好的,我们继续。说书人清了清嗓子,这次的故事,关于一件能带来无上美貌,却也暗藏悚然代价的异物。
说书老人将手中一把不知从何处摸出的旧木梳,轻轻放在茶桌上。梳齿细密,在昏灯下泛着幽光。他抬眼,目光扫过茶馆内几位女客略显仓皇的脸,声音低沉如耳语:“墨砚噬魂,专伤才子。今夜,我们换换口味,说一件与女子相关的物事——一件能令朽骨生春,却需以‘本皮’为酬的‘画皮衣’。”
清水镇西头住着一位绣娘,名叫芸娘。她的手艺是镇上顶尖的,绣出的花鸟能引蝶,人物能传神。可造化弄人,芸娘生就一副平淡容貌,肤黄唇淡,走在人堆里,瞬间便淹没了。
与她一同长大的姐妹,但凡有几分颜色的,都嫁了不错的人家。唯有她,年过二十,仍待字闺中,受尽邻里明里暗里的嘲讽,说她是“手巧脸拙,命中无福”。
这日,芸娘去给镇上的李乡绅家送绣活。回来时天色已晚,路过一片乱葬岗,心中害怕,便加快脚步。忽听得草丛中窸窣作响,吓得她脚下一滑,跌倒在地。手按之处,并非泥土,而是一角冰凉滑腻的织物。
她壮着胆子拨开杂草,见是一口破旧的薄皮棺材,已然腐朽,棺盖斜开,露出里面一具白骨。而白骨身上,竟穿着一件流光溢彩、绣工精绝的嫁衣!那嫁衣不知是何材质所制,虽埋在土中不知多少年月,却依旧崭新如初,色泽艳丽,上面的金线凤凰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仿佛下一刻就要展翅高飞。
芸娘看得痴了。她一生与针线为伴,从未见过如此华美绝伦的衣裳。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若我穿上它,是否也能……
鬼使神差地,她竟忘了恐惧,伸手将那件嫁衣从白骨身上褪了下来,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抱着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回到家中,芸娘闩好房门,迫不及待地将嫁衣换上。铜镜模糊,她只能瞧见一个大概轮廓,那嫁衣竟无比合身,将她原本干瘪的身材衬得窈窕有致。
奇异的是,穿上这嫁衣后,她只觉得浑身肌肤微微发痒发热,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在四肢百骸游走。她并未多想,只觉是兴奋所致,怀着忐忑与期待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芸娘被窗外鸟鸣惊醒。她习惯性地起身洗漱,当冰冷的水触到脸颊时,她才觉出异样——触手所及,肌肤竟是前所未有的滑腻光洁!
她扑到铜镜前,用力擦拭镜面。这一看,她几乎惊叫出声!
镜中之人,哪还是那个面色萎黄的芸娘?但见眉不描而黛,唇不点而朱,肤若凝脂,眼波流转间自带三分媚意。虽五官轮廓依稀还有旧影,但整个人的气色、风韵,已脱胎换骨,宛若新生!
“这……这真是我吗?”芸娘抚摸着吹弹可破的脸颊,喜极而泣。她认定,是那件神奇的嫁衣给她带来了好运。
果然,当她穿着寻常衣物走出家门(她不敢再白日穿那嫁衣),立时引来了全镇人的瞩目。往日嘲讽她的人,如今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光彩照人的女子竟是那个不起眼的绣娘。镇上有名的纨绔王公子,更是对她一见倾心,当众表示要娶她为妻。
芸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美貌与追捧中,飘飘然忘乎所以。
然而,好景不长。不过半月,芸娘便发觉,若一日不穿那嫁衣入睡,第二日容颜便会黯淡一分,皮肤会变得粗糙,甚至隐隐透出原来的蜡黄。唯有夜间穿上它,才能维持第二天的美貌。
她开始恐惧,将那嫁衣视若性命,夜夜必穿。可渐渐地,她发现另一个可怕的现象——白天里,她的皮肤变得越来越敏感,畏光怕风,偶尔甚至会莫名脱落一些细小的皮屑。而每晚穿上嫁衣时,那痒麻之感越来越强烈,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尖在轻轻刺入她的皮肤,汲取着什么。
她不敢声张,只能加倍地用脂粉掩盖白天的异样,更依赖那件嫁衣维持夜晚的“滋养”。
王公子催婚甚急,婚期定在下月。芸娘心中愈发焦虑,她怕洞房花烛夜,夫君会发现她的秘密。这夜,她心绪不宁,穿着嫁衣在镜前徘徊,忽然一个激灵——她想起得到嫁衣时,棺中那具白骨!
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这件嫁衣,莫非是靠汲取活人的肌肤精气,来维持其光鲜与魔力?而那具白骨,是否就是上一个被它吸干了血肉皮囊的主人?
她惊恐地想脱下嫁衣,却发现那嫁衣如同长在了身上,领口、袖口处仿佛生出了无形的细丝,与她的皮肉紧紧相连,用力撕扯便带来钻心的疼痛!
“不!放开我!”芸娘绝望地哭喊。
就在这时,镜子里的影像开始扭曲。那张美艳的脸庞渐渐模糊,取而代之的,是嫁衣上那只金线凤凰的图案在镜中放大、活化!凤凰的眼珠转动,竟透出贪婪邪异的光芒。一个冰冷的女声直接在芸娘脑中响起:
“晚了……既穿了我,便是认了主。你的皮相,你的精气,便是滋养我的养料。待吸尽你这身皮囊,我自会去寻找下一个爱美的宿主……乖乖认命,尚能多做几日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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