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老人将惊堂木轻轻一拍,茶馆里顿时鸦雀无声。他环视众人,声音低沉:“上回说到,沈文不顾道长警告,执意要在月圆之夜设坛招魂。今夜,便是那决定命运的时辰。诸位且静听,这痴情书生与那孤魂女鬼,究竟是何结局。”
月华如水,静静洒在听荷小筑的荷池边。沈文站在香案前,手心里全是冷汗。案上的三炷清香青烟袅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子时将至,万籁俱寂。沈文深吸一口气,取出清虚道长给的三道符咒。按照嘱咐,他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在符咒上。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他念着道长传授的咒语,声音在夜风中微微发抖。
第一道符咒燃起,化作一道青光没入池中。池水开始泛起细微的涟漪,枯荷无风自动。
第二道符咒燃起,青光更盛。空气中突然弥漫起浓郁的荷香,比以往都要真切。沈文感到一阵头晕,仿佛有什么正在抽取他的精气。
就在这时,池水中央突然冒起一串气泡,一个白影缓缓浮出水面。正是小莲,她的身影比以往都要清晰,几乎与生人无异。
“沈公子...”小莲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这又是何苦...”
“小莲!”沈文惊喜交加,想要上前,却想起道长的嘱咐,不敢离开法坛范围。
月光下,小莲的容颜清晰可见。她还是那般清丽,只是眉宇间的哀愁更深了。她望着沈文,眼中满是心疼:“公子可知,这般逆天而行,会折损你的阳寿?”
“只要能再见你一面,折寿又何妨?”沈文坚定地说。
小莲轻轻摇头,泪珠滚落。说来也怪,那泪珠落在水面上,竟泛起淡淡的银光。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池水突然剧烈翻涌,数个扭曲的白影从水底冒出,发出凄厉的尖啸。这些都是多年来沉在池中的冤魂,被法坛的力量吸引而来。
“不好!”小莲脸色大变,“公子快走!它们要抢夺你的阳气!”
沈文这才想起道长的警告,但为时已晚。那些白影迅速向他扑来,带着刺骨的寒意。他感到浑身冰凉,几乎要冻僵。
危急关头,小莲突然飘至沈文身前,张开双臂护住他。她周身散发出柔和的银光,将那些白影挡在外面。
“你们休想伤他!”小莲的声音从未如此坚定。
白影发出更加凄厉的尖啸,不断冲击着银光形成的屏障。小莲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显然支撑得十分艰难。
“小莲!”沈文心急如焚,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听我说。”小莲的声音已经十分虚弱,“我本是莲家小姐,数十年前,因家中遭难,不愿受辱,投池自尽。因心中执念未消,魂魄依附在这池中残荷上...”
她一边抵挡着冤魂的冲击,一边断断续续地道出往事。原来她这些年来一直孤独地徘徊在池边,直到遇见沈文,才重新感受到人间的温暖。
“能与公子相知,小莲此生无憾。”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只愿公子好好活着,莫要再执着于人鬼殊途...”
说罢,她突然转身,对沈文露出一个凄美的微笑。然后,她整个身影化作一道耀眼的银光,猛地向外扩散。
银光过处,那些冤魂发出最后的哀嚎,纷纷消散在空气中。而小莲的身影,也随之渐渐淡去。
“不!小莲!”沈文撕心裂肺地呼喊,想要抓住那逐渐消散的银光,却什么也抓不到。
银光最终完全消散,只在空中留下一缕淡淡的荷香。池水恢复了平静,月光依旧明亮,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沈文瘫坐在地,望着空荡荡的荷池,泪流满面。
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香案上那幅小莲的画像正在发生变化。画中小莲的容颜渐渐淡去,最后完全消失,只留下一池残荷。而在画纸的角落,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
“愿君珍重,来世再续。”
说书老人说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茶馆里寂静无声,不少听众都在悄悄抹眼泪。
“后来呢?”有人忍不住问道。
老人缓缓道:“后来,沈文收拾行装离开了听荷小筑,继续赴京赶考。据说他后来高中进士,却终生未娶。每到月圆之夜,他总会独自一人,对月饮酒。”
“而那听荷小筑的荷池,说来也怪,自那之后,每到月圆之夜,池中总会飘起若有若无的荷香。有人说,那是小莲的魂魄终于得到解脱;也有人说,她还在那里,等着与有缘人再续前缘。”
老人拿起惊堂木,轻轻一拍:“这段人鬼情缘,就此了结。诸位,情之一字,最是难解。但切记,有些缘分,强求不得,不如珍重当下,方是正理。”
茶馆里响起阵阵叹息声。众人纷纷起身离去,还在议论着这个凄美的故事。窗外,一轮明月正当空,不知是否也照着某个痴情人的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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