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穷水尽处,或见柳暗花明。陈捕头带着一身伤痛,一线希望,寻到了那十里荒山,破旧古庙。且看那邋遢剑客,如何斩断这纠缠金陵的血色孽缘。”
十里路程,对于伤势未愈的陈砚而言,漫长而艰难。荒草没径,山路崎岖,等他牵着马,踉跄着找到那座掩映在枯藤老树间的山神庙时,已是日头西斜。
庙宇果然破败不堪,断壁残垣,蛛网密布。殿内神像早已斑驳脱落,看不出本来面目。而在神像脚下,一堆半腐的稻草铺就的“床榻”上,正斜卧着一人。
此人须发虬结,遮住了大半面容,衣衫褴褛,沾满油污,浑身散发着一股混合了汗味、酒气与尘土的气息。他双目似闭非闭,怀里抱着一个硕大的、油光锃亮的朱红葫芦,鼾声微起。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身侧随意放置着的一柄连鞘长剑。
那剑样式古拙,剑鞘黝黑,看似毫不起眼,但陈砚只望过去一眼,便觉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扑面而来,空气中仿佛有凛冽的锋锐之气流动,让他呼吸都为之一窒。这绝非凡品!
陈砚深吸一口气,忍着伤痛,上前深深一揖:“在下金陵府捕头陈砚,为城中狐妖噬心一案,特来拜请先生出手,救满城百姓于水火!”
那邋遢剑客鼾声稍停,懒洋洋地睁开一条眼缝,浑浊的目光在陈砚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臂上那泛着黑气的伤口处停留一瞬,又缓缓闭上,含糊道:“红尘俗事,妖魔鬼怪,与我这山野废人何干?去休,去休。”
陈砚心中焦急,却不放弃,当即跪倒在地,将苏娘如何化身花魁,如何诱杀富商,如何现出狐妖本相,昨夜又如何行凶,自己与手下如何惨败,一五一十,详尽道来,言辞恳切,声含悲愤。
听到“白狐”、“噬心”、“内丹”等字眼时,那剑客一直懒散的身形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待陈砚说完,他沉默良久,方才长长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抓过酒葫芦灌了一口。
“罢了,既是遇上了,便是因果。”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沉凝,“你既寻来,可知那狐妖,也并非生来便是嗜血魔头?”
陈砚一怔:“请先生明示。”
剑客目光投向庙外沉沉的暮色,仿佛穿透了时空:“约莫一甲子前,我云游至金陵城外深山,曾见一幕。一群鲜衣怒马的富商入山游乐,偶见一母狐被猎户陷阱所困,哀鸣不止。那些人非但无丝毫怜悯,反而以此取乐,用马鞭、树枝肆意抽打戏弄,最终竟将那母狐活活虐杀至死……我当时本欲阻止,奈何距离稍远,赶到时已然不及。”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而在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尚有一只幼小的白狐,瑟缩发抖……”
陈砚心中巨震,隐约猜到了什么。
“想必,那便是如今的苏娘了。”剑客叹道,“后来它不知从何处得了机缘,获得一颗蕴含灵力的内丹,借此强行化形。这仇恨的种子,便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化为偏执的魔念。她噬心,一为报当年虐杀之仇,二为借人心精气巩固修为,维持那依靠内丹得来的、不属于她的完美皮囊。这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可是,”剑客话锋一转,目光锐利地看向陈砚,“但,仇已报,恨未消。她如今所为,已非复仇,而是沉溺于力量与美貌,滥杀无辜,堕入魔道。如此行径,与当年那些虐杀她母亲的人,又有何异?妖若失其本心,比人更可怕。此事,我管了。”
陈砚闻言,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那狐妖身世的些许怜悯,更有对无辜惨死之人的悲愤,他再次深深拜下:“多谢先生!”
接下来的近一个月,陈砚依照剑客吩咐,一面暗中调养伤势,一面派人严密监视艳香阁及可能成为目标的人物,并悄悄疏散了一些人。剑客则依旧留在破庙,终日与酒葫芦为伴,只是那柄古剑,偶尔会在无人时,发出低沉的、若有若无的轻鸣。
转眼,又近月圆。
这一次,陈砚与剑客早已布下天罗地网。根据对苏娘习惯的分析,他们判断她极有可能对另一位风评不佳的盐商下手。在十五日黄昏,便已秘密布置好人手,潜伏在目标宅院四周,更以剑客所授的简易符箓,悄然布下了一个封锁气息的阵法。
月上中天,清辉遍地。一道白影果然如期而至,悄无声息地落入院中。就在她即将潜入内宅的刹那!
“嗡——!”
一声清越如龙吟的剑鸣骤然响起,划破寂静的夜空!那柄一直被邋遢剑客随意放置的古剑,竟自行从破庙方向化作一道金色长虹,破空而来!金光璀璨,照亮了半个院落,凛冽的剑气如同实质,将空气中的妖邪之气瞬间涤荡一空!
苏娘(白狐)脸色剧变,身形暴退,想要遁走,却发现自己周身仿佛陷入无形泥沼,行动大为迟缓——正是那封锁阵法的效果!
金光敛去,古剑悬浮于空,剑尖直指苏娘。邋遢剑客的身影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院墙之上,他依旧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但眼神却亮如寒星,周身气势与那古剑融为一体,人即是剑,剑即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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