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章:一首旧歌的涟漪
沈砚的指尖在老陈的私人工作台上轻轻敲击,节奏与他胸腔里略微失序的心跳形成微妙反差。这里是数据中心底层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被戏称为“技术坟场”。成排淘汰的服务器像沉默的墓碑,空气中弥漫着金属加热后的淡淡腥味、陈年灰尘的气息,以及某种……被时光浸透的、微弱的悲伤。老陈,一个头发花白、脸上刻满岁月沟壑的老技术员,正佝偻着背,用精密的激光探头,小心翼翼地读取一块布满划痕的黑色晶体存储盘。那专注的神情,像是在进行一场与幽灵的对话。
“小心点,就这一份了……大混乱前的东西,编码方式古怪,物理结构也脆弱的很,修复不了第二次。”老陈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对待易碎古董般的、近乎虔诚的珍视。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与这个理性时代格格不入的、对旧物偏执的痴迷光芒。
沈砚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却越过老陈花白的头顶,落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理论上已被废弃的物理音频输出端口上。一根细细的、外层绝缘皮有些磨损的导线,从端口延伸出来,另一端被他看似随意地握在手里,金属接头冰凉的触感紧贴着他的掌心。他的计划近乎疯狂,风险高到足以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瞬间崩塌。但他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呐喊:必须试一试。那些零散的感官碎片——夕阳、歌谣、铁锈、枯叶——如同轻柔的雨丝,落入云笙内心那片死寂的、吞噬一切的苦痛之海,需要更猛烈、更原始的冲击,才能在她被冰封的核心深处,激起真正属于“云笙”这个个体的、而非承载物的波澜。
“找到了……这段音频标记是‘私人收藏,情感研究样本’,”老陈盯着屏幕上跳动的、无法被系统标准解码器完全识别的数据流,眉头紧锁,“看这编码格式……动态范围大得惊人,几乎是原始记录,没有经过任何后期压缩和情绪滤波处理。啧,这种赤裸裸的、未经修饰的情感表达……”他的语气里混杂着技术性的惊叹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向往。
沈砚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闷地加速搏动。他需要创造一个完美的“意外”。一个无法追溯到他身上的、短暂的、合理的“系统故障”。他的目光快速扫过工作台复杂的线路布局,大脑飞速计算着电流路径和信号干扰的可能性。
“老陈,东区三号备用电源是不是快到期了?我记得上次巡检报告有提到电压不稳的隐患。”沈砚状似无意地提起,声音保持着平稳,同时,握着导线的手腕极其微妙地调整着角度。导线的金属接头,若即若离地靠近工作台边缘一个裸露的、用于紧急调试的、理论上不带电的备用音频接口。只需要一瞬间的、恰到好处的接触,一个微小的、足以引起信号串扰的电流脉冲……
“啊?是吗?我看看……”老陈的注意力果然被引开,他嘟囔着,下意识地低头去翻找手腕终端里浩如烟海的电子记录。
就是现在。
沈砚的手腕以一个极其微小的、看似被垂落线缆意外绊到的动作,轻轻一抖。
“咔哒。”
一声轻微的、物理接触的脆响,在寂静的“坟场”里清晰可闻。
几乎同时——
一段音乐,毫无预兆地、带着某种蛮横的生命力,从连接着主控台、理论上只输出纯净数据信号的扬声器里炸开,粗暴地填满了整个空间。
不是系统里那些经过精密净化、频率平稳如水、旨在安抚或提升效率的标准化音乐。这声音是**活**的,带着毛刺、呼吸和心跳。
首先冲入耳膜的,是一段略显失真、带着模拟录音特有“沙沙”底噪的钢琴前奏。音符跳跃,节奏有些笨拙,甚至能隐约听到演奏者按下琴键时不均匀的力度和细微的喘息声,充满了即兴的、未经计算的雀跃。紧接着,一个沙哑的、带着明显呼吸声和胸腔共鸣的女声加入,她唱的歌词含糊不清,像是醉后的呓语,又像是亲密爱人间的低喃,旋律简单到近乎原始,却像一把生锈的、带着倒刺的钥匙,猛地插进了听者心脏最柔软的锁孔,并狠狠转动。
那歌声里有夏日阳光曝晒过棉布被单的干燥暖意,有深夜街角分别时黏稠得化不开的不舍,有对烟火人间、平凡日常近乎固执的热爱与挽留,有失去后的、缓慢弥漫的钝痛,也有在废墟之上重新开始的、微弱的、却不肯熄灭的勇气。它是如此的不完美,充满了杂音、气息的断层、甚至偶尔的、真情流露的走调,但正是这些“瑕疵”,构成了它汹涌澎湃的、无法被复制的、野蛮生长的生命力。
这声音像一头挣脱囚笼的野兽,粗暴地撕开了矫正中心恒定的、无菌的音频环境,像一道野性的、带着泥土和血腥味的闪电,悍然劈开了精心维持的、薄冰般的理性假面。
沈砚猛地“反应过来”,脸上瞬间切换上恰到好处的错愕与技术人员特有的懊恼,他迅速而略显粗暴地拔开了那根肇事的导线,动作带着一种“处理故障”的果断。音乐戛然而止,如同被利刃切断喉咙,只留下耳鸣般的空洞余响在空气中震颤。“该死!这破线……老陈,怎么回事?信号干扰怎么会传到主输出?”他厉声问道,将责任推给了不可靠的老旧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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