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名截止前的最后十日,砺剑谷内的空气仿佛都带着细密的、看不见的刺。表面上,所有弟子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小比做最后的冲刺,修炼的呼喝声、兵刃破空声比往日更加密集响亮,但在这股昂扬的战意之下,一股更加深沉、更加针对性的暗流,正悄然涌向秦尘。
最先感受到的是修炼资源的“微妙”变化。
秦尘如往常一样,于清晨前往修炼塔,准备兑换第二层一个时辰的修炼时间。然而,当他将身份玉牌递上时,值守的执事弟子(换了一个面孔陌生的,不再是之前那位)接过玉牌,在阵盘上操作片刻,眉头皱了起来。
“秦尘师弟是吧?”执事弟子抬起头,语气带着一丝公式化的冷淡,“你的身份玉牌记录显示,近期连续高频率使用修炼塔第二层,且未完成对应的‘基础战技熟练度考核’(战峰内部规定,每月需通过一次基础战技演练考核,以确保弟子不是单纯堆砌修为)。根据战峰临时补充规定,在未完成本月考核前,每日使用修炼塔超过半个时辰,需额外缴纳五十贡献点作为‘资源督促费’。你是选择只修炼半个时辰,还是缴纳额外费用?”
“基础战技熟练度考核?”秦尘眼神微凝。他确实知道战峰有类似规定,但那通常是在每月底统一进行,且要求宽松,更多的是形式。从未听说过有“未完成考核就限制修炼塔使用”的规定,更遑论什么“资源督促费”。这显然是新加的,或者说,是针对他的“临时规定”。
他看向那执事弟子,对方眼神略有躲闪,但态度坚决。周围等待的弟子也听到了,不少人露出诧异之色,但更多人则是若有所思,或沉默,或幸灾乐祸地看着秦尘。
“敢问师兄,这临时补充规定,何时发布?弟子未曾见到公告。”秦尘平静问道。
“今日晨训时,由雷烈大师兄当众宣布,百战堂已记录在案。师弟昨日似乎未曾参加晨训?”执事弟子反问。
秦尘昨日确实在后山僻静处苦练战技至深夜,今晨略晚起,错过了晨训。这时间点,拿捏得恰到好处。
“原来如此。”秦尘点头,没有争辩,“那弟子今日便只修炼半个时辰。”他不想在这里浪费贡献点,更不想将矛盾过早激化。
“半个时辰,三十贡献点。”执事弟子划扣贡献点,递还玉牌。
秦尘接过,面色如常地踏入修炼塔。心中却已明了,这只是开始。
果然,当他结束半个时辰的修炼出来时,发现原本放在塔外储物格(供弟子临时存放非贵重物品)里的、自己那件替换的旧练功服,不翼而飞。询问值守执事,对方只是冷漠地表示“塔前储物格仅限临时存放,丢失概不负责,早有明示”。
一件旧衣服不值钱,但这是一种信号,一种试探底线、制造麻烦的信号。
随后,当他前往战峰“资源兑换处”,打算用最后一些贡献点兑换几瓶辅助稳固修为的“固元丹”时,被告知“固元丹”今日恰好断货,需三日后才到。而就在他转身离开时,却看到另一名与王寒相熟的弟子,拿着刚兑换到的两瓶“固元丹”有说有笑地走出来。
秦尘目不斜视,径直离开。他没有去质问,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这种小伎俩,无非是想干扰他的修炼节奏,消耗他的心神。
然而,针对并未止步于资源限制。
当日下午,秦尘在砺剑谷后山练习《烈焰掌》时,三名气息不弱、皆在龙魂后期的陌生弟子“恰好”路过。他们并未靠近,只是远远驻足观看,时而指指点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秦尘听到。
“……掌法倒是有些火候,可惜根基虚浮,一看就是靠丹药堆上来的。”
“听说为了冲塔受伤,强行突破到后期,现在怕是外强中干吧?”
“就这水平,也敢报名小比?不怕上去丢人现眼?”
“估计是想搏个名声,万一走了狗屎运呢?哈哈……”
冷嘲热讽,毫不掩饰。
秦尘恍若未闻,依旧专注地演练掌法,一招一式,劲力含而不露,炽热内敛。直到将那套掌法从头到尾演练了三遍,气息均匀,额角微汗,他才缓缓收功,转身看向那三人。
他的目光平静无波,既无被羞辱的愤怒,也无挑衅的锐利,只是那么淡淡地看着。那三名弟子被这平静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讪讪地闭了嘴,互相使了个眼色,匆匆离去。
秦尘知道,这些人不过是受命前来试探、干扰的小角色。真正的压力,还在后面。
果然,第二天,王寒“亲自”上门了。
他并非一人,还带着两名气息更加凝实、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弟子,看服饰,竟是百战堂的执法弟子!虽然只是最低级别的黑铁执法,但代表的是战峰正式的纪律权威。
“秦尘师弟。”王寒站在石屋外,脸上挂着假笑,语气却带着一丝公事公办的冷硬,“奉雷烈大师兄令,百战堂需对报名参加小比的弟子进行战前状态核查,尤其是近期修为有较大突破或伤势初愈者,以防有人根基不稳,或伤势未愈强行参赛,导致比试中出现意外,有损战峰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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