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清冽!
带着一丝岩石和泥土的清新气息!这味道远比棚屋里那罐腐水纯净无数倍!她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冰冷的液体滑过灼痛的食道,滋润着枯竭的身体,带来一种近乎新生的舒畅感。她喝了个痛快,直到感觉胃袋被冷水撑得有些不适,才停下来。
水!干净的水!这是活下去的基础!
补充了水分,精神似乎也恢复了一些。她抹去嘴角的水渍,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溪流两岸。
食物……植物……记忆碎片再次翻涌。一种叶片呈锯齿状、茎秆微红的低矮植物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指尖触碰那粗糙的叶片。模糊的记忆告诉她,这种植物虽然味道苦涩,但无毒,茎秆和嫩叶可以生吃,富含水分。
她折断几根相对鲜嫩的茎叶,塞进嘴里,用力咀嚼。
苦!极其强烈的苦涩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让她整张脸都皱成一团,胃里一阵翻腾。但她强迫自己咽了下去。粗糙的纤维刮擦着喉咙,带来不适,但胃里确实多了一点实在的东西。
她忍着恶心,又采集了一些,用溪水简单冲洗掉泥土,小心地塞进外套内侧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获得的第一份“储备粮”。
有了水,有了这点聊胜于无的食物,求生的信心似乎增强了一分。
她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希望能找到一个更隐蔽、更安全的过夜地点。溪流两侧植被相对茂密,高大的蕨类植物和扭曲的灌木丛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她仔细观察着地面,寻找野兽的足迹或粪便,避开那些看起来过于潮湿或阴暗的角落。
终于,在一处溪流转弯、形成一个小小回水湾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被茂密藤蔓半遮掩的浅洞。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内部干燥,地面是相对平整的沙石,避风且隐蔽。
这简直是理想的临时营地!她拨开藤蔓,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洞内空间狭小,但足够她蜷缩身体。
一种微弱的安全感,终于暂时驱散了部分如影随形的恐惧。
她靠在冰冷的洞壁上,疲惫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外面天色渐暗,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更低,风声中似乎夹杂了更远处模糊的雷鸣。她拿出溪边采集的苦涩茎叶,小口小口地咀嚼着,强迫自己补充能量。
一边吃,一边在脑中反复模拟着明天的计划:寻找废弃的农舍或晾衣绳,偷取一件本地妇女常穿的灰布罩衫;寻找合适的头巾或破布包裹住显眼的黑发;继续练习那几个磕磕绊绊的生存词汇……她必须像一个影子,融入这片充满恶意的灰色背景。
然而,就在她疲惫的神经稍稍放松,意识因为饥饿和疲惫而有些模糊的瞬间,一种极其细微、却让她瞬间汗毛倒竖的异样感,毫无征兆地掠过她的皮肤。
不是风。
不是声音。
而是一种……极其微弱、转瞬即逝的、带着奇异清新感的……柠檬草气息?混杂在荒原的腐殖和溪水的湿气中,淡得如同幻觉。
池小橙的身体瞬间僵直,心脏骤停!刚刚咽下的苦涩植物残渣仿佛卡在了喉咙里!她猛地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冲向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是错觉吗?还是……那如同跗骨之蛆的死亡气息,已经……循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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