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的呼吸带着松木的冷冽气息拂过她湿润的眼睫,那句“你的恐惧比演技动人一万倍”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扎穿了池小橙最后的心理防线。
她瘫坐在地毯上,背后是钉满自己画像与冰冷数据的羊皮纸墙,契约纹路沿着锁骨和手腕灼痛地明灭,像垂死萤火最后的闪烁。
书房里深红色的壁火光晕将周遭染上一种不真实的血调,映着哈尔垂落在侧、浓紫如暮色天鹅绒的发丝。
她的世界只剩下一片嗡鸣。
她不知道这场无声的崩溃持续了多久。
直到清晨灰白的光线滤过彩绘玻璃窗,吝啬地洒在黑檀木桌角的星象仪上,冰冷地切割出金色的几何光斑。
书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
哈尔不知何时离开了,像一缕幽灵,没有脚步声,没有门扉开合的声响,只有壁炉里卡西法沉闷的、近乎休眠的呼吸,火焰缩小到苍白的靛青色。
这死寂的寂静反而比他的存在更令人窒息。
池小橙动了动僵硬的手指,触碰到身下昂贵的奥比松地毯细密柔韧的绒毛。
真实的物理触感将她从意识的泥沼里猛地拖拽出来一点。
她撑着冰冷的墙壁,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羊皮纸边缘,试图借由这点微不足道的刺痛找回对身体的控制力。
墙上那些“记录”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她的起床时间、噩梦残留的生理反应、对苏菲提及时的微表情变化……每一笔都清晰地刻写着“实验品”三个字。
保护契约?哈啊…
真相是更深的囚笼,感知是比镣铐更精致的刑具。
绝不能这样下去。
逃离的念头像濒临缺氧的鱼在脑中徒劳地跳跃了几下,又被理智的巨网狠狠拍回水底。
她能逃到哪里?一个在移动城堡上、行走荒野间的现代灵魂?
契约如同哈尔嵌在她皮肉里的GPS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肺部冰凉的空气带着旧羊皮纸和冷金属的味道。
目光落在黑檀木书桌散乱的水晶球、星象仪和一些奇形怪状的金属器件上。
必须做点什么。
必须把自己从这片象征绝对控制与解析的书房沼泽里拔出来。
近乎麻木地,她开始动手。
近乎强迫症般地将那些散乱的仪器一一归位,拂去灰尘,规整放好。
草稿纸被分类叠齐,边缘拍打得分毫不差。
书架边缘几本歪斜的厚重古籍,被她抽出,再重新竖直塞回去,书脊上的烫金书名严丝合缝地排成一条直线。
她扫视着那三面令人头皮发麻的“档案墙”。
指尖颤抖地滑过一张记录着她“紧张时习惯性摩挲食指指节”的素描画。一股反胃感猛地涌上喉头。
“呵……哈哈…” 一声带着颤音的嗤笑从她唇边逸出,空洞又尖利。
原来那些自以为精心的表演,那些模仿病娇的拙劣努力,在他眼中不过是一场更值得记录的小丑闹剧。
他观察着,记录着,然后在她沾沾自喜时,将最不堪的真相剥开给她看。
“我是蠢货……” 池小橙猛地闭上眼,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粗糙的羊皮纸摩挲着她的皮肤,
“彻头彻尾的蠢货!”
以为自己是导演,其实只是舞台中央被聚光灯圈死的实验鼠。
撕扯带来的短暂痛苦后,涌上心头的只剩下一种虚脱后的清明。
“这病娇…真是…他喵的…够了。”
她睁开眼,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决绝。
指尖用力拂过脸上湿冷的泪痕,擦干净最后一点软弱。
“既然‘真实’的反应已经戳穿了这场戏,那就彻底结束它。”
她强迫自己站直身体,不再去看那三面墙。
与其费尽心机地扮演另一个人去争取一点点或许根本不存在的生存空间,不如……正常一点?
或许这样,他反而会丧失兴趣?
毕竟,一个不再表演的标本,还有什么观察价值?
这个念头给了她一丝虚弱的支撑力。
池小橙拉开门,重新回到空旷的回廊。
城堡深处的心跳声似乎被厚厚的金属壁隔绝得更加遥远,只有脚下冰冷的石砖透着无处不在的寒意。
她几乎是踮着脚尖走向餐厅,像一个踩在薄冰上的幸存者。
餐厅里弥漫着浓郁的煎培根与烤面包的香气,与书房那冰冷诡异的气氛截然不同。
炉火噼啪作响,金黄色的阳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带着尘埃在光柱中跳舞。
马鲁克正坐在餐桌一头,笨拙地试图用叉子叉起一块滑溜溜的煎蛋,小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可笑。
气氛诡异地正常。
池小橙的心脏不规则地多跳了一下。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试图制造点动静引起注意,而是极其安静地在长餐桌远离主位的另一头坐下,动作僵硬得像刚从冰柜里搬出来的雕像。
她盯着面前纯白的餐盘边缘,能感觉到契约纹路隐隐发热,但不再是那种被牵引的刺痛,更像是残余的警报在徒劳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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