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云层,将冰冷的寒意稍稍驱散。
城堡后方那片新开辟的园地里,混乱终于暂时平息。
在马鲁克和几个稍大些的孩子的帮助下,昏迷的哈尔被小心翼翼地抬回了城堡,安置在他自己房间那张铺着深色绒毯的大床上。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得吓人,呼吸微弱而急促,仿佛随时会断掉。
池小橙用温水浸湿了软布,一点点擦拭他额角的冷汗和沾染了泥土的脸颊。
她的手指在碰到他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嘴唇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以血代养,十日毙命。”
那八个字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她的脑海里。
她看着哈尔即使昏迷也依旧微微蹙着的眉头,心口一阵阵发紧。
这个疯子!
他到底背着她做了多少这种决绝的事情?
送地契、安排后路,现在又用命来养一棵树?
“姐姐,哈尔老师会没事的,对吧?”
一个名叫莉莉的小女孩,扒在门框边,怯生生地问,眼睛里噙满了恐惧的泪水。
战争让孩子们过早地懂得了离别,他们对死亡的气息异常敏感。
池小橙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笑容,尽管她知道这个笑容一定难看极了。
“嗯,会没事的。他只是太累了,需要休息。你们先去吃早餐,好吗?马鲁克,带大家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吃的。”
马鲁克担忧地看了床上的哈尔一眼,点了点头,拉着莉莉和其他孩子离开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两人,还有哈尔压抑而艰难的呼吸声。
池小橙在床边坐下,目光扫过他依旧死死按在左胸心口的手,那处衬衫布料上暗红色的痕迹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尝试着轻轻去掰他的手指,想看看下面的伤口,但哈尔即使在无意识中,也固执地守护着那个秘密,手指僵硬得像铁箍。
一种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巨大的无力感攫住了她。
她恨哈尔的自以为是,恨他这种一声不吭就把自己推向绝境的举动,更恨自己……恨自己竟然直到现在,才通过一个荒诞的梦境窥见真相的一角。
如果稻草人王子没有托梦,如果她没有恰好撞见,他是不是就打算这样悄无声息地流干最后一滴血,然后让她在某个清晨,只找到一棵茂盛的樱花树和一具冰冷的尸体?
这个想象让她不寒而栗。
她不能再这样枯坐着等待。
等待他醒来,然后继续用那些尖刻的言语掩盖一切?
或者更糟,他再也醒不过来?
她需要做点什么,需要转移注意力,需要从这几乎令人窒息的担忧和恐慌中挣脱出去。
她站起身,环顾着哈尔的房间。
这里一如既往的……属于哈尔。
凌乱中带着某种奇异的秩序,散落的魔法书籍、画到一半的星图、一些精巧却看不出用途的金属零件。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混合着硝烟、旧纸张和一种说不清的、类似雨前天空的味道。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房间角落那扇通往书房的小门上。
那是哈尔的禁地,以前她很少被允许进入。
但现在,地契上签的是她的名字,哈尔昏迷不醒,也许……她可以去那里看看。
或许能找到一些线索,关于那个药瓶,关于他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难以遏制。
她走到书房门前,犹豫了一下,伸手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雕着繁复花纹的木门。
书房里比卧室更加昏暗,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紧闭着,只有缝隙里透进几缕微弱的光线,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
一股陈年纸张、墨水和皮革混合的气味扑面而来。
书架高耸及顶,塞满了各种语言的书籍和卷轴。
一张宽大的书桌横在中央,上面堆满了手稿、鹅毛笔和墨水台。
池小橙摸索着点燃了书桌上的一盏旧油灯,昏黄的光晕扩展开来,勉强照亮了书桌周围。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整理那些散乱的手稿,大多是些复杂的魔法公式和星象推算,她看不太懂。
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书桌最底层一个没有上锁的抽屉吸引了。
她拉开抽屉,里面没有文件,只有一些零散的、看起来像是被随意丢弃的东西。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巴掌大小的水晶球。
它看起来灰蒙蒙的,失去了所有光泽,像一块普通的玻璃。
但池小橙的手指在触碰到冰凉的球体表面时,心脏猛地一跳。
她想起来了!
在她刚来到城堡、还战战兢兢扮演着“痴迷者”的最初那段日子,她总感觉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注视着她。
原来不是错觉……这个水晶球,曾经是不是就是哈尔用来监视她的工具?一种冰冷的寒意顺着指尖蔓延开。
她移开目光,又看到了一叠信纸。
信纸的质地很普通,但上面的字迹……是模仿她的笔迹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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