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那记清脆的耳光,还有哈尔那句沙哑破碎的“欠她的…总得还”,像烧红的烙铁,深深烫在池小橙的心上。
她再也无法在门外多停留一秒,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下楼梯,逃离了那个弥漫着高烧、绝望和自毁气息的房间。
冰冷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粒,打在她滚烫的脸颊上,带来一丝刺痛的清醒。
她一路跑到城堡外那片泥泞的空地,才敢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冰冷的空气呛得她肺叶生疼。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和脸上的雪水混在一起,又冷又咸。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里那副冰冷沉重的镣铐。
这是她刚刚从书房里带出来的,哈尔病娇时代禁锢她的证明。
她原本想留着它作为“警钟”,提醒自己不要再陷入那种扭曲的关系。
可此刻,这金属的冰冷触感,却远不及哈尔那句“以血代养,十日毙命”带来的寒意刺骨。
“祭品”……他竟然把自己当成了祭品!用这种悄无声息、自我毁灭的方式,来偿还他所谓的亏欠?
这根本不是偿还,是比任何形式的禁锢都更残忍的绑架!
苏菲说得对,这是自私,是把最沉重的枷锁,无声无息地套在她的灵魂上,让她余生都活在愧疚里。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
她需要离开这里,立刻,马上!不是永别,而是需要空间,需要冷静,需要弄明白,在撕开所有伪装、剥离去病娇的疯狂和算计之后,面对这个虚弱、偏执、却准备为她流干最后一滴血的哈尔,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无比清晰和迫切。
她几乎没有犹豫,转身就朝着马厩的方向跑去。
那里有苏菲来时常用的那辆简易马车,稻草人王子的灵体虽然消散了,但马儿还在。
她手脚麻利地套好马,跳上马车,一拉缰绳,便朝着苏菲庇护所的方向疾驰而去。
她没有回头,不敢回头,怕一回头,看到城堡窗口或许会出现的那个身影,自己刚刚下定的决心就会瞬间瓦解。
寒风在耳边呼啸,道路两旁的景色飞速后退,从焦黑的废墟,渐渐变为覆盖着薄雪的荒原,然后又出现了零星的、顽强存活的绿色。
离城堡越远,她的心跳得就越快,一种混杂着解脱感的恐慌慢慢浮了上来。
这就是……自由吗?
没有无处不在的注视,没有步步紧逼的掌控,没有那些让人心跳失衡的甜言蜜语或冷酷威胁。
只有她自己,一辆破旧的马车,一匹老马,和无边无际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寂静旷野。
她曾经那么渴望这种自由,甚至不惜用尽各种方法去挑衅、去表演,只为了从他编织的网中挣脱一丝缝隙。
可现在,缝隙变成了敞开的门,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眩晕和……失落。
城堡最高的塔楼尖顶上,一道颀长的身影几乎与灰暗的天空融为一体。
哈尔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尊被遗忘的石像。
他冰蓝色的长发在寒风中肆意飞舞,有几缕黏在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他深邃的金色眼瞳,一眨不眨地凝视着远处那个越来越小的黑点——那是池小橙乘坐的马车,正坚定不移地驶向远离他的方向。
直到那黑点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消失在远山与灰蒙蒙天际的交界处,他依然没有动。
风雪渐渐大了,落在他肩头、发梢,积了薄薄一层,他也恍若未觉。
塔楼的风很大,很冷,穿透他单薄的衣物,带走身体里本就所剩无几的热量。
但他似乎感觉不到冷,只觉得心口那个地方,空荡荡的,比这呼啸的寒风还要冷上千百倍。
他看着她离开,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或许也是唯一一件正确的事了。
放她走,给她真正的选择权,而不是用温情、用愧疚、或者用自毁的姿态将她绑在身边。
“呵……”一声极轻的自嘲从苍白的唇间逸出,立刻被风吹散。他想起苏菲打他那一耳光时,眼底的心痛和愤怒。
是啊,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连放手,都放得如此难看,如此令人负担。
站了不知多久,直到双腿都冻得有些麻木,他才缓缓转身,沉默地走下塔楼。
他没有回卧室,那里还残留着她的气息和刚刚那场冲突的痕迹。
他走进了那间空旷、冰冷、墙壁上还带着焦痕的书房。
壁炉是冷的,卡西法沉睡的晶簇被池小橙细心编织的丑丑的毛线罩盖着,安静地待在角落。
他走到书桌前,上面还散落着一些图纸和手稿。
他沉默地坐下,然后像是无法忍受这种寂静般,猛地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很空,只有几样东西。
一叠厚厚的、画满了潦草线条的纸,还有一支用得只剩小半截的炭笔。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颤抖地拂过最上面那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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