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雪在肆虐了大半夜后,终于显露出一丝疲态,但余威仍在。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沫,从城堡门窗的缝隙钻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哀怨的哭泣。
大厅里,壁炉冰冷,只有几盏油灯提供着微弱的光明,将人影拉得忽长忽短,摇曳不定。
池小橙用温水浸湿了软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哈尔那条石化的右臂。
自手肘以下,手臂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温度和柔软,呈现出一种冰冷、坚硬的灰白色,触感就像打磨过的岩石。
指尖传来的寒意,让她心头一阵阵发紧。
哈尔靠坐在壁炉旁的旧扶手椅里,闭着眼睛,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另一只完好的左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冰蓝色的长发有些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
他看起来很疲惫,仿佛守护樱花树耗尽了他最后的气力。
“还疼吗?”池小橙的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他。
哈尔眼睫微颤,没有睁眼,只是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声音低哑:“麻木了……没感觉。”
这回答并没有让池小橙感到安慰,反而更添心酸。
一条活生生的手臂,变得如同死物,这比持续的疼痛更让人绝望。
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用软布一点点拂去石臂上沾着的雪水和泥渍,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下次……别再这样了。”她忍不住说,声音带着哽咽,“一棵树而已……”
这次,哈尔睁开了眼睛。
那双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明亮,却沉淀着复杂的情绪。
他侧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看着她红彤彤的眼眶和鼻尖,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我说了,”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是因为你哭了。”
池小橙的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
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只是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紧紧攥住了那块湿冷的软布。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孩童的喧哗声从外面传来。
是马鲁克和他带领的那群战争孤儿们回来了。
他们刚才去城堡更深处相对安全的房间躲避风雪,此刻风雪稍歇,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回来。
“哈尔老师!池姐姐!你们没事吧?”
马鲁克一马当先冲进大厅,脸上带着担忧和急切。
他身后跟着一群年纪不等的孩子,一个个小脸冻得通红,眼睛里却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
“我们没事。”池小橙连忙站起身,擦了擦眼角,挤出一个笑容,“风雪小了,大家都还好吗?”
“好着呢!”一个胆子大点的男孩嚷嚷道,“就是太冷了!哈尔老师,什么时候能生火啊?”
孩子们的注意力立刻被取暖的问题吸引,七嘴八舌地围了上来,暂时冲散了大厅里凝重的气氛。
哈尔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疲惫地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连维持自身体温都勉强,更别提为整个城堡供暖了。
池小橙连忙打圆场:“壁炉坏了,大家先挤一挤暖和一下。马鲁克,你去看看储藏室还有没有厚毯子。”
马鲁克应了一声,刚要转身,目光却落在了哈尔靠着的那张椅子旁边——那里随意地放着一把练习用的短弓和几支去了金属箭头的箭。
这是平时马鲁克教年龄稍大的孩子们练习射箭用的,显然是被之前慌乱躲藏的孩子落在这里的。
也许是为了在孩子们面前表现一下,也许只是想找点事情做来驱散心中的不安,马鲁克顺手拿起了那把弓,搭上一支箭,对着大厅另一端一个闲置的、用来做箭靶的厚实草垛,笑嘻嘻地说:“看我给你们露一手!就算没有箭头,我也能射中靶心!”
孩子们立刻被吸引了,发出一阵起哄声。
“马鲁克哥哥加油!”
“吹牛吧你!”
马鲁克被一起哄,更是来了劲头,他拉开弓弦,姿势倒是像模像样。
然而,或许是刚才的紧张情绪还未完全平复,或许是地上未化的积雪让他脚下打滑,就在他松手放箭的一刹那,他的脚底猛地一滑,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
“嗖——”
那支去了箭头的箭,偏离了预定的轨迹,没有飞向远处的草垛,而是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奔坐在扶手椅里的哈尔的后背而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小心!”池小橙的惊呼声脱口而出。
哈尔似乎察觉到了背后的破空之声,但他此刻极度虚弱,反应慢了半拍,只是下意识地微微动了一下身体。
“噗!”
一声闷响。
那支箭,虽然没有锋利的金属箭头,但巨大的惯性依然让它如同棍棒般,狠狠戳在了哈尔的左侧肩胛骨下方!
哈尔的身体猛地向前一躬,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脸色瞬间变得更加惨白,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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