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最后的记忆,是实验室里那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以及刺鼻的化学品气味混合着同学们惊恐的尖叫。剧烈的冲击波仿佛将他的灵魂都撕成了碎片,眼前一黑,便彻底失去了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片浑浑噩噩的黑暗中,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像一块被强行塞进狭小容器的海绵,无数陌生的记忆碎片汹涌地冲刷着他的认知。
疼痛,首先是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钝器反复敲打他的太阳穴。
然后是一种极致的虚弱和饥饿感,胃部空空荡荡,四肢百骸都透着一股酸软无力。
最后,是潮水般涌来的、属于另一个“陆明”的记忆。
后周?显德五年?太医院?医官?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陆明,二十一世纪顶尖医科大学的高材生,正意气风发地在实验室里准备毕业课题,眼看就要走上人生巅峰,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换了个地图?而且还是历史书上那个乱世将熄、北宋未立的五代十国末期?
他费力地掀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模糊的、不断晃动的光影。适应了好一会儿,视线才逐渐聚焦。
首先看到的,是头顶上灰扑扑、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裂的木质房梁,几缕蛛网在角落里随风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复杂的味道——淡淡的霉味、苦涩的草药味,还有一种属于穷困潦倒的、难以言喻的陈旧气息。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感觉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使不上半点力气。勉强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环顾四周。
一间不足十平米的陋室,家徒四壁这个词用在这里再贴切不过。一张硬板床,铺着打了好几个补丁的薄被;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上面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一个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衣柜,门都关不严实。唯一算得上“家具”的,是床边那个散发着微弱光亮的……铜镜?
对,一面边缘已经锈蚀、镜面模糊不清的铜镜。
陆明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他深吸一口气,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挪到床边,伸手抓过了那面铜镜。
镜面模糊,映照出一个摇晃不定的人影。
他定了定神,仔细看去。
镜中人,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倒是颇为清秀,眉宇间依稀能看出几分原本的俊朗底子。但是!脸色是一种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头发虽然束着,却也显得枯黄毛躁,毫无光泽。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甚至能看到细微织补痕迹的青色官袍,宽大的袍子套在他瘦削的身板上,空荡荡的,更添了几分落魄寒酸。
“我……操……”
陆明手一抖,铜镜差点掉在床上。
这特么是谁?这个一脸倒霉相、活像刚被十个壮汉轮番蹂躏过的病痨鬼是谁?!
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这一次更加清晰,带着原主强烈的不甘、委屈和绝望。
原主,也叫陆明,祖上也曾阔过,据说祖辈还是前朝有点名气的御医,但传到父辈早已家道中落。父亲倾尽所有,又托了故旧关系,才好不容易将他塞进了这后周太医院,混了个从九品下的最低级医官——医正。
本以为进了体制内,端上了铁饭碗,就算不能光宗耀祖,至少也能混个温饱。奈何理想很丰满,现实骨感到硌牙。
这太医院,就是个小型的名利场和倾轧场。原主性格有些内向懦弱,又不善钻营,加上家世没落,毫无背景,自然而然地就成了院里那些老油条和关系户们排挤、欺凌的对象。
脏活累活全归他,功劳苦劳没有他。每月那点微薄的俸禄,除了要支付这破宿舍的租金,还要被上官以各种名目克扣一层,剩下的连吃饱饭都勉强,更别提打点关系或者购置像样的衣物了。
至于那桩所谓的“婚约”……记忆到这里变得有些苦涩。京城富商李家的小姐李芷柔,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当年陆家还算殷实,李家巴结着定下的。可如今陆家败落,李家却靠着攀附权贵,生意越做越大,这桩婚约早就成了李家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立刻拔除。原主几次上门,都被各种理由搪塞回来,连李家小姐的面都没见着。
“兄弟,你这开局……简直是地狱难度啊!”陆明对着镜中的“自己”,嘴角抽搐着吐槽,“家徒四壁,身无分文,职场霸凌,还被未婚妻家族嫌弃……你这是把倒霉蛋的debuff叠满了吧?”
他放下铜镜,无力地瘫回硬板床上,望着蛛网密布的房梁,内心一片悲凉。
穿越了,没成王侯将相,没当富家公子,甚至连个普通的清白人家都没混上,直接就成了社会最底层挣扎的受气包?
他摸了摸咕咕直叫的肚子,那种真实的饥饿感让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不是梦。
“不行,得振作!”陆明猛地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好歹是穿越者,总不能活活饿死或者被欺负死吧?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和知识,就是我最大的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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