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符府花园那场“成功”的品茶清谈后,陆明如同打了鸡血,将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了“重大项目”——简易显微镜的研制上。
这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首先,得找到合适的水晶石。要求还挺高:得足够大,能磨出至少两个透镜;得足够纯净,内部杂质和裂纹要少;硬度还得适中,太硬了磨不动,太软了容易磨废。
他发动了新雇佣的赵铁柱和周石头两名护卫,又通过钱管事的门路,联系上了几个专门经营珠宝玉器、奇石材料的商人,放出话去,高价求购符合要求的上等水晶原石。
这年头,透明度高、纯净度好的天然水晶并不常见,尤其是大块头的。陆明看着牙人送来的几批样品,不是里面有棉絮状的杂质,就是颜色发黄发灰,或者干脆裂纹多得跟蜘蛛网似的,急得他嘴角都快起泡了。
“老板,这玩意儿比找对象还难啊!”陆明对着一块内部浑浊不堪的水晶原石唉声叹气。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考虑是不是先用透明度高点的玻璃(此时叫琉璃,价格昂贵且气泡多)凑合时,一个西域来的胡商,带着一块婴儿拳头大小、通体晶莹剔透、几乎毫无杂质的罕见白水晶找上了门。
“陆大人,您看这块‘光明石’,乃是小人从极西之地千辛万苦带来的宝贝!这品相,这纯净度,在整个开封城您都找不出第二块!”胡商操着生硬的官话,唾沫横飞地吹嘘。
陆明拿起那块水晶,对着光仔细查看,心中狂喜!就是它了!虽然价格贵得让他肉疼(花了近百两金子),但为了在女神面前装……呃,是为了科学探索,值了!
材料到手,接下来是更考验技术和耐心的打磨阶段。
这时代可没有现代化的光学研磨设备。陆明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手工研磨。他参考了一些古籍中打磨玉器和琉璃的方法,自己设计了一套土工具:用不同粗细的金刚砂( thankfully 这时代已经有了)混合油脂作为磨料,固定在硬木板上,然后手持水晶,以极其考验耐心和手感的姿势,一点点地磨。
这活儿精细得要命,力度稍大,可能就磨过了头或者磨出划痕;力度不够,又半天不见效果。陆明把自己关在后院临时搭建的“工作室”里,一蹲就是大半天,经常是弄得满手满脸都是金刚砂和油污,腰酸背痛,眼睛发花。
两个护卫和门房老胡偶尔探头看看,只见他们这位年轻的主人,时而对着阳光举着一块亮晶晶的石头念念有词,时而趴在木板前吭哧吭哧地磨,表情时而专注,时而抓狂,都觉得这位陆大人行为着实……与众不同,难怪能得陛下和宰相青眼。
“靠!又磨歪了!”
“稳住,陆明,你是专业的!手不能抖!”
“啊啊啊!快成了!就差一点点!”
“妈的!裂了!!”
期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失败,浪费了多少边角料,陆明感觉自己都快成半个玉石匠人了。就在他几乎要怀疑人生的时候,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别问为什么晚上磨,问就是有感觉),他终于成功磨制出了两片勉强符合要求的透镜——一片作为物镜(曲率大,更凸),一片作为目镜(曲率小)。
虽然镜片边缘还有些不规则,表面也难免有些细微划痕,成像肯定会有畸变和色差,但……够用了!至少能看到东西了!
他兴奋地用硬纸筒和胶(鱼鳔胶)将两片透镜固定,做成了一个简陋的单筒“显微镜”。虽然外形粗糙得像小孩的玩具,但陆明知道,这里面蕴含的,是超越这个时代上千年的视野!
他迫不及待地进行了测试。摘下一片树叶,放到物镜下方,调整距离……当叶片上那纵横交错的叶脉、如同网格般的气孔清晰地呈现在眼前时,陆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成功了!老子真是个天才!”
他立刻修书一封,让青鸾带回符府,言辞恳切(略带嘚瑟)地表示,那件能窥探“水中世界”的奇物已然制成,邀请符小姐得空前来一观。
……
两日后,符玉弦再次莅临陆明这处位于景明坊的宅院。
这次,陆明做足了准备。宅院早已收拾得干净整洁,花园里的菊花在孙厨娘的精心打理下更加精神抖擞。他本人也换上了一身新做的、符合近侍医官身份的绯色常服(不是符玉弦送的那套,那套他舍不得轻易穿),显得精神焕发。
在花园的六角亭中,石桌上铺着干净的锦缎,上面只放着一件东西——那个用硬纸筒做的、其貌不扬的“显微镜”,旁边还放着几个干净的琉璃小碟,里面盛着清水、一片花瓣以及一点点他自己培养(其实就是让清水变质)的富含微生物的水样。
符玉弦今日穿了一身鹅黄色的衣裙,更添几分明媚。她看到桌上那简陋的“奇物”,美眸中闪过一丝好奇,但更多的还是信任和期待。
“陆大人,这便是您说的,能窥探‘水中世界’的宝物?”符玉弦看着那纸筒,语气轻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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