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阳推开门时,堂屋里还飘着晨间熬的粟米粥香。
柳如烟的绣绷歪在木桌上,半朵并蒂莲只绣了一半,针脚细密得像爬满了蚂蚁。
他反手闩上门闩,听见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柳如烟正背对着他,用袖口拼命蹭着眼角,肩膀一下下抽得像被风吹动的芦苇。
"坐。"他扯过条旧棉毯裹住她发颤的身子,灶膛里还有余温,他蹲在她膝前,仰头看她。
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蛛丝,鼻尖通红,连耳垂上那对他用三块下品灵石换的银坠子都在轻轻摇晃。
"是黄小才。"她突然开口,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团,"他说...说我端茶时溅湿了他道袍,又说凡人伺候不好修士。
我...我弯腰捡茶盏,他就..."她攥着棉毯的手指节发白,指腹蹭过脸上那道红印,"他说要给我个教训,让我记着凡人在修士跟前该怎么爬。"
杨阳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上个月在市集,黄小才仗着练气三层修为,把卖灵米的老妇人推得撞翻米筐;想起半月前酒肆里,这混球捏着个凡人姑娘的下巴说"不如跟了爷,总比当一辈子蝼蚁强"。
此刻柳如烟脚腕上的淤痕突然在他眼前放大,像团烧红的炭,烫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还踢了我一脚。"柳如烟掀起裙角,露出脚踝上青紫色的指痕,"说...说我这样的凡人,被修士碰一下都是福气。
阿阳,我是不是...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丢什么脸?"杨阳喉结滚动,伸手轻轻覆住那片淤痕,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裙料渗进去,"是他该丢脸。"他的声音发哑,像是被砂纸磨过,"你等我。"
"等什么?"柳如烟慌了,抓住他的手腕,"阿阳,咱们不惹事好不好?
他是练气三层,咱们...咱们不过是练气二层..."
"二层?"杨阳突然笑了,指腹摩挲着她耳后裂开的冻疮——那是她为了给他织冬衣,在寒夜里冻的。
他想起系统提示音里"柳如烟情绪值23"的红光,想起今天成婚时她眼里的光,想起她把唯一的鸡蛋塞进他碗里时说"修士要补身子"。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沈曼玉裹着件月白斗篷站在门口,发间的曼陀罗银簪闪着冷光。
她扫了眼柳如烟泛红的眼尾和杨阳攥紧的拳头,便什么都明白了:"杨兄弟,我在院外听了半段。
黄小才那混球,上个月还抢了我给阿婆带的养魂草。"她解下斗篷搭在椅背上,指尖敲了敲腰间符袋,"要讨公道,我帮你。"
杨阳站起身,袖中阵盘的赤金光纹还在发烫。
他想起今早系统突然激活的"灵植加点"功能,想起昨夜在菜园里试着给青灵草加了三点,今早那株草竟抽了新芽,灵气浓郁得能凝成雾。
此刻他丹田处的气海在翻涌,像是有团火要烧穿经脉——他突然意识到,或许系统给的不只是灵植,还有...
"去祠堂。"他握住柳如烟的手,"今日成婚,本就该给族人敬茶。"
村东头的祠堂前围了一圈人。
黄小才正站在台阶上,手里攥着串糖葫芦,身边跟着穿鹅黄襦裙的赵红——他那练气一层的道侣。
几个孩童围着他转,他随手扔出颗糖豆,笑得像只开屏的孔雀:"老子这糖葫芦,可是用灵枣做的,凡人吃了能祛病!"
"黄小才。"杨阳的声音像块冰,砸进闹哄哄的人群里。
黄小才转头,见是杨阳,先愣了愣,随即嗤笑:"杨小二层?
怎么着,成了亲就敢在老子跟前晃了?"他扫过柳如烟,眼里闪过恶意,"你这道侣脸怎么红了?
莫不是被你...嘿嘿,凡人就是不禁碰。"
"啪!"
脆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
黄小才半边脸瞬间肿起五道指印,整个人踉跄着撞翻了糖葫芦摊。
他捂着脸抬头,眼里的震惊比痛楚更浓——杨阳的手掌还悬在半空,指节泛白,连袖口都在轻轻发抖。
"你敢打我?!"黄小才吼着就要扑上来,赵红慌忙拽住他的道袍:"夫君,他是练气二层,你..."
"二层?"杨阳往前一步,周身灵气骤然翻涌。
练气四层的威压如浪涛般铺开,吹得祠堂前的幡旗猎猎作响。
黄小才的道袍被吹得鼓起来,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重重撞在祠堂的石狮子上,脸上的肿痕在冷汗里泛着青。
"你...你什么时候..."
"昨日。"杨阳盯着他颤抖的指尖,"突破时,倒想起些趣事。"他的声音冷得像腊月的井,"黄小才,你练气三层的修为,是你姐姐黄小梅用三瓶聚气丹堆出来的吧?"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黄小梅是外门执事,最恨弟弟仗势欺人,这事儿虽传过几句,但没人敢当面说。
黄小才的脸瞬间白得像张纸,赵红攥着他道袍的手也松了。
"还有。"杨阳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今早你姐姐差人送来的固元丹,我收了。"他晃了晃瓶子,丹香散进风里,"她说你最近总闯祸,让我多担待。"
"放屁!"黄小才吼得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我姐才不会..."他突然顿住——上个月他偷拿姐姐的丹药去赌坊,被抓包时姐姐确实说过"再不成器,便托杨阳看着你"。
此刻众人交头接耳的声音像针,扎得他耳朵生疼。
"杨阳,你等着!"他踉跄着爬起来,拽着赵红就往村外跑,"我姐...我姐不会饶了你的!"
杨阳望着他跌跌撞撞的背影,摸了摸怀里的阵盘。
赤金光芒不知何时已收敛,只余些微温度。
他转头看向柳如烟,她正被沈曼玉护在身后,眼里的泪终于止住了,却还挂着劫后余生的慌乱。
"回家。"他牵起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帕子传过去,"今晚煮姜茶,驱驱寒气。"
夜风掀起祠堂的幡旗,露出后面斑驳的砖墙。
杨阳摸了摸贴身的信笺——那是他今早出门前写的,原本想等成婚后再寄。
此刻信上"黄执事"三个字被体温焐得发暖,他突然想起黄小梅上次见面时说的"我那不成器的弟弟,若再惹事,你尽管告诉我"。
该寄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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