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影……”江翊的指尖轻轻点在画纸上,“是我吗?”
林溪的心跳像被敲了下小鼓,“咚咚”响。她想否认,却看见他眼里的笑意,像落雪后初晴的阳光,只好小声承认:“上次路过图书馆,看见你在楼梯口看书,就画了……”
“画得很像,”他突然说,声音里带着点惊喜,“连我当时皱着眉都画出来了——那天在想一道物理题,确实愁眉苦脸的。”
她这才发现,画里的人影眉心被她画了个小小的疙瘩,像颗没长开的青春痘,和他解不出题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原来那些她以为没人注意的细节,早就被对方悄悄记在了心里。
管理员阿姨端着热水过来,轻轻把杯子放在桌上:“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吧?以前总看见这小伙子一个人来,安安静静待一下午,今天总算有伴了。”
江翊的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林溪也赶紧低下头,假装研究画册上的睡莲。阿姨走后,他突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是用透明袋装着的雪花酥,奶白色的,嵌着红色的蔓越莓干,像落雪后的小红果。
“给你,”他把雪花酥往她面前推了推,“我妈做的,说甜的能让人变聪明。”
林溪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奶香味和果干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像把阳光嚼在了嘴里。她想起苏晓晓说过,江翊的妈妈是甜点师,会做各种好吃的,上次物理小组补课,带的曲奇饼被大家抢着吃,最后一块被江翊偷偷塞进了她的书包。
“很好吃,”她含着饼干说,声音有点含糊,“比超市买的甜。”
“你喜欢就好,”他的嘴角弯起来,像被阳光晒化的糖,“下次让我妈多做点,给你带……给大家带。”
“大家”两个字说得有点急,像怕说错话的小孩。林溪的心里突然甜甜的,像刚吃进去的雪花酥,连带着看窗外的雪都觉得温柔了——那些纷纷扬扬的雪花,不再是冰冷的,倒像天上撒下来的糖。
三楼的钟突然敲响,“当”的一声,惊飞了落在窗台上的麻雀。林溪抬头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了,她还没去借诗集。
“我去借本书,”她站起身,把速写本塞进包里,“泰戈尔的诗集,上次没看完。”
“我知道在哪,”江翊也站起来,“我带你去,文学区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书脊是绿色的。”
他居然知道得这么清楚?林溪愣了愣,跟在他身后往书架走。他的脚步很轻,像怕踩疼了木地板;灰色的羽绒服下摆扫过书架,带起一阵淡淡的墨香,像书里的精灵醒了过来。
果然,在第三排书架的靠窗处,她看见了那本绿色封皮的诗集。江翊伸手帮她取下来,指尖碰到书脊时,她发现书的侧面贴着个小小的便利贴,画着颗简笔画的星星,和她速写本上的图案很像。
“这是……”
“上次看到你借这本书,”他的声音有点小,像在说悄悄话,“怕你找不到,就做了个标记。”
林溪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热流,像被暖水袋焐过。她翻开诗集,想找找上次看到的那句“生如夏花”,却在扉页发现了新的字迹——在原来的句子下面,有人用同样清瘦的钢笔字续写了一句:“死如秋叶之静美”,字迹的末端带着个小小的弯钩,像在微笑。
是江翊写的。她几乎能想象出他写字时的样子:微微低着头,笔尖悬在纸上,犹豫了很久才落下,写完后还会偷偷看一眼,像做了件坏事的小孩。
“我……”江翊刚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管理员阿姨的声音:“小朋友们,要闭馆啦,明天再来和图书精灵玩哦!”
闭馆时间到了。林溪赶紧把诗集塞进包里,和他一起往楼下走。旋转楼梯上,她的鞋跟偶尔会踩响木板,发出“咯吱”声,他就会停下来等她,像怕她摔下去。
走到门口时,林溪突然想起什么,从包里掏出速写本,撕下画着围巾猫的那页,递给他:“这个给你,上次说要配你的小鱼干。”
画纸上的三花猫正叼着小鱼干,围巾的蝴蝶结被风吹得翘起来,像在和他打招呼。江翊接过画纸,小心翼翼地折成小方块,放进羽绒服内袋,动作轻得像在呵护一片雪花。
“我送你回家吧,”他推开图书馆的门,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从云缝里钻出来,给雪地镀上了层金,“雪后路滑。”
两人并肩走在雪地上,脚印深浅交错,像串在一起的省略号。林溪想起刚才在图书馆的画册,突然说:“莫奈的睡莲很好看,但我觉得,你画的歪脖子树比他的画更可爱。”
江翊的脚步顿了顿,转过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像落了层碎雪,眼睛亮得像刚被雪洗过的星星:“那下次,我画歪脖子树给你看,画满一本。”
“好啊,”林溪笑着点头,踢了踢脚下的雪,雪花溅起来,落在他的围巾上,像颗小小的珍珠,“我用你的梧桐叶书签当标记。”
快到巷口时,林溪看见苏晓晓带着弟弟在堆雪人,雪人戴着红围巾,鼻子是根胡萝卜,歪歪扭扭的像陆知行画的作品。苏晓晓也看见了他们,立刻冲她挤眉弄眼,还偷偷比了个“爱心”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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