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拆绷带那天,陆知行盯着自己的脚踝发呆——肿消了大半,留下圈浅浅的紫印,像条褪色的红绳,缠绕在脚踝上,像个温柔的拥抱。苏晓晓举着相机拍个不停,从正面拍到侧面,连脚踝内侧的小痣都没放过,说要对比第一周的“馒头照”,做成“消肿纪念册”,封面上要画只踩着滑板的恐龙,恐龙的脚脖子上缠着绷带。“你看,”她指着紫印,指尖轻轻碰了碰,像在数上面的纹路,“像不像香樟树的年轮?一圈圈里藏着咱们这一周的故事,有草莓的甜,有可可的暖,还有江翊药膏里的香樟叶味。”
陆知行突然把相机往江翊手里一塞,弯腰背起苏晓晓,动作有点笨拙,脚踝还传来点隐痛,却笑得灿烂,像得到了全世界的糖:“换我背你!从一楼到三楼,保证比你背我时稳!”他一步一晃地往楼梯走,恐龙T恤的下摆扫过地面,像条得意的尾巴,每走一步,都能听见苏晓晓的笑声在耳边响,像串掉在地上的银铃。
苏晓晓趴在他背上,突然想起这一周的清晨:她背陆知行经过香樟树下时,总能看见他偷偷把相机对准自己,镜头里的她头发乱蓬蓬的,却被他调成了暖色调,连额头上的碎发都泛着金光;总能在他的书包里发现颗草莓,是他趁她不注意塞的,梗上还留着他的指纹,说“消肿需要维生素,你膝盖也得补补”;总能听见他对着脚踝自言自语:“快点好,不然怎么背她去看校史馆的新展览,怎么帮她够书架最高层的相册”。
江翊举着相机跟在后面,镜头里的两人影子在楼梯上叠在一起,像片完整的拼图,香樟树的叶子落在他们影子上,像盖了层绿色的邮戳。林溪拄着拐杖慢慢走,看见陆知行的脚踝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脚印,旁边跟着苏晓晓的鞋印,两个脚印挨得很近,像在说悄悄话,从一楼到三楼,连成了条温柔的路。
香樟树的叶子在窗外沙沙响,像在念首关于等待的诗,每个字都带着草木的香。陆知行想,这脚踝肿成馒头的一周,大概是他十七岁里最甜的日子——有草莓味的清晨,有可可香的午后,有朋友的背比药膏更暖,有藏在恐龙尾巴里的关心,像颗慢慢发酵的糖,在时光里酿成了蜜,连肿胀的疼,都成了值得回味的甜。
他背着苏晓晓走到三楼时,突然停下来,对着窗外喊:“下周去拍香樟树结果子!李叔说今年的果子结得特别多,紫黑发亮的,像咱们藏起来的秘密!”风卷着香樟叶的味道飘进来,苏晓晓在他背上笑着点头,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把那句没说出口的“谢谢”,轻轻刻进了年轮里,像颗永远不会褪色的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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