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课程在林溪的心神不宁中度过。她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江翊：他看书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写字时修长干净的手指，翻书时纸张发出的轻响，甚至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弧度……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在脑海里，让她心跳加速，连英语老师点她回答问题都没听见，还是陆知行在下面偷偷提醒才蒙混过关。
“你今天怎么总是走神？”陆知行在课间休息时递给她颗橘子糖，糖纸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是不是苏晓晓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我去说她，让她别瞎起哄。”林溪摇摇头，剥开糖纸把橘子糖放进嘴里，清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没能压下心里的慌乱：“不是，我只是在想数学题，那道压轴题太难了。”
“骗人。”陆知行伸手戳了戳她的脸颊，温热的指尖让她瑟缩了一下，“你的脸颊都在发烫，肯定在想别的事。刚才江翊把他的柠檬片分给你时，你脸都红到脖子根了。”林溪拍开他的手，气鼓鼓地说：“要你管！吃你的糖吧！”话虽如此，心里却涌上暖流，陆知行总是这样，在她慌乱的时候恰到好处地解围，像冬日里的暖阳。
午休时间到了，苏晓晓立刻拉着林溪站到窗边：“江翊大神，开始吧！就画我这个姿势，是不是很有文艺气息？”她单手撑着窗台，另一只手拿着英语单词本，歪着头摆出俏皮的造型，发梢的粉色蝴蝶结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引得陆知行哈哈大笑：“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企鹅。”
江翊拿出速写本和铅笔，认真地观察起来。他的目光在苏晓晓身上停留片刻，便低下头开始作画，笔尖在纸上轻快滑动，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春蚕在啃食桑叶。林溪站在旁边看着，发现他画画时的样子格外专注，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侧脸的线条柔和而认真，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专业范儿。
“你看你看，他画画都没看我几眼，明显应付了事。”苏晓晓趁江翊低头的间隙，凑到林溪耳边小声说，热气拂过她的耳廓，“对比一下他画你的时候，看了至少七八次吧？绝对是特殊待遇！”林溪的心跳又开始加速，像揣了只活泼的小兔子，赶紧移开目光，假装看窗外的雪景，雪花落在树枝上，堆积出毛茸茸的轮廓。
江翊很快就画好了，把速写本递给苏晓晓。画中的女孩站在窗边，阳光落在她身上，连单词本上的字迹都隐约可见，线条流畅技法娴熟，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苏晓晓对比着林溪画本里的那张速写，恍然大悟：“没有灵魂！他画你的时候有灵魂，线条都带着温柔，画我的时候只有技巧，像打印出来的！”
“别胡说。”江翊的耳根微微泛红，像染上了晚霞，伸手想把速写本收起来，“只是练习而已，光影条件不同。”苏晓晓却不依不饶，举着两张画对比：“那你为什么画林溪的时候连她歪掉的蝴蝶结都画出来了？连校服袖口磨破的毛边都有！画我的时候连我头发上的蝴蝶结都没画，这就是区别对待！”
林溪的脸颊瞬间红透，像熟透的苹果，拉着苏晓晓就往外走：“我们去买饮料！茶水间的矿泉水喝完了！”苏晓晓被她拖着走，脚步踉跄却还不忘回头喊：“心虚就是承认！你绝对喜欢他！不然脸红什么呀！”林溪的脚步更快了，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怦怦直跳，连走廊的回声都像是在重复苏晓晓的话。
茶水间里，林溪拧开矿泉水瓶灌了大半瓶水，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却没能浇灭心里的燥热。苏晓晓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笑嘻嘻地看着她：“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没有外人，你对江翊是不是有感觉？看到他就心跳加速，听到他名字就脸红，这都是喜欢的表现。”
“没有！”林溪立刻否认，语气却不如之前坚定，声音都有些发飘，“我们只是朋友，一起补课的好朋友而已，你别想太多。”苏晓晓叹了口气，走到她面前，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林溪，喜欢一个人不是坏事，很正常的。你看你提到他就脸红，看到他靠近就紧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连你自己都骗不过。”
“那是因为你一直在说我们，我才会紧张！”林溪嘴硬道，心里却忍不住想起江翊讲题时专注的样子，想起他画速写时温柔的笔触，想起他递给自己画本时眼里的笑意，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像要跳出胸腔。她不得不承认，苏晓晓的话像面镜子，照出了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
“好好好，我不说了。”苏晓晓举起双手投降，眼底却藏着笑意，“但你自己心里清楚，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你看这张速写，他把阳光都画得那么温柔，连你头发丝的影子都细细描绘，这分明是带着感情画的，不然哪有这么用心？”林溪看着画本里的背影，不得不承认，江翊的画里确实有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像冬日里透过玻璃窗的阳光。
回到座位时，林溪发现江翊正在给陆知行讲物理题。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们身上，勾勒出温柔的金边，灰尘在光束里跳舞。陆知行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点头提问，江翊讲解时条理清晰，偶尔会被陆知行的冷笑话逗笑，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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