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站起身,走到书架前,快速翻找起来。昨天她好像看到书架上有本关于各地织造和风物的杂书。
找到了!
她抽出那本《四方物产志》,迅速翻到记录江南织造的部分。手指顺着文字和图样下滑,最终停在了一页上。
“苏淞暗花绫,以蚕丝精纺,质地挺括,纹路含蓄,多用于制作男子长衫或作为书画装裱之用,尤受江南文士及……军中高阶将领喜爱。”
军中高阶将领!
林微熹的心跳漏了一拍。
金牡丹、疑似迷迭金油的异香、西域软靴、军制飞虎爪、现在又是可能属于军中高阶将领衣料的丝绸残片……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一个与军方有所牵连的方向!
她立刻拿起笔,将这一发现记录下来。但写着写着,她又停了下来。
不对。
如果贼人真是军中之人,为何要留下如此多的、指向性明确的线索?尤其是这片丝绸残片,简直就像是故意留在现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和军方有关似的。
这太不符合常理了。除非……这又是栽赃!
有人想故意将皇城司的调查方向,引向军方?或者说,引向某个特定的、与军方有关的人?
她看着那片焦黑的边缘。为什么是焦黑的?是意外,还是故意焚烧后残留的?如果是故意焚烧,为什么没烧完?是来不及,还是……这焦黑本身,也代表了什么含义?
林微熹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案子就像一团乱麻,你刚以为找到了线头,一扯,却发现后面连着更多的死结。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亲眼看看其他证物,需要知道更详细的现场情况!
她再次看向门口,这次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劳烦,请陆大人过来一趟,我有重大发现!”
**
陆寒江来得比想象中快。
他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迈进值房的脚步似乎比平时急促了半分。显然,“重大发现”四个字对他有着足够的吸引力。
“林小姐有何发现?”他开门见山,目光落在桌上那片丝绸残片上。
林微熹将自己关于苏淞暗花绫的推断,以及对其可能指向军方,又可能是栽赃的怀疑,条理清晰地说了一遍。
“……所以,这片残片是关键。但它太明显了,反而显得可疑。我们需要知道,这料子最近在京城哪些地方流通过,尤其是,是否有谁大量购买,或者,是否有成衣被意外损毁,比如……被火烧过一部分。”
陆寒江听完,沉默了片刻。他看向林微熹的眼神,再次带上了那种深刻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她竟然能从一块微不足道的布料残片,联想到如此多的可能性。
“你的推断,有道理。”他沉声道,“皇城司已有人在排查布庄、绸缎铺。”
“光是排查铺子可能不够。”林微熹摇摇头,“这种料子虽然不算最常见,但京城达官显贵众多,流通量也不小。我们得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
“去能听到‘声音’的地方。”林微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比如,茶楼、酒肆,特别是……西市那些三教九流汇聚的香料铺子、杂货摊。那里消息灵通,说不定能听到关于这种料子,或者关于那种特殊异香的传闻。宫里失窃、金牡丹标记这事,虽然对外保密,但坊间未必没有一丝风声。贼人既然用了如此特殊的香,总要有个来源吧?”
陆寒江眉头微蹙。他办案向来依靠体系内的排查和缜密的逻辑推理,对于这种依靠市井流言、旁门左道的方式,他本能地有些排斥。
“皇城司有暗探。”他陈述道。
“暗探听到的,是别人想让他们听到的,或者是不敢多说。”林微熹反驳,“我们亲自去,装作寻常客人,听到的或许才是真话。况且,”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个“你懂得”的表情:“指挥使大人您这身气势,往那一站,别说打听了,鬼都要吓跑三个。得……稍微伪装一下。”
陆寒江:“……”
他看着林微熹那双充满期待和跃跃欲试的眼睛,第一次感到有些头疼。他预感到,答应她这个提议,可能会带来很多……不可控的麻烦。
但,不可否认,她的提议,或许是眼下打破僵局的最快方法。
权衡利弊,破案的迫切最终占据了上风。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半个时辰后,京城西市。
熙熙攘攘的人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空气中混合着各种食物、香料、牲畜的气味,构成了一幅充满烟火气的鲜活画卷。
在这画卷中,出现了一对极其扎眼,又努力想融入其中的“兄妹”。
男子身材高大挺拔,穿着一身普通的青灰色棉布长衫,却依旧掩不住那股子冷硬气质。他眉头微蹙,似乎对周围的嘈杂和拥挤极为不适,身体僵硬,一只手总是下意识地按在腰间(那里原本应该佩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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