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陆小龙在岩缝深处与高烧、饥饿和疲惫搏斗,艰难地维系着自己和岩坎教官的生命之火时,他并不知道,就在那片他刚刚逃离的、相对熟悉的丛林边缘地带,一场关于他命运的争论正在上演。
距离陆小龙藏身的岩缝直线距离约两三公里外,一处地势稍缓、林木相对稀疏的山坡上,五六个穿着杂色粗布衣服、手持老式步枪的汉子正围坐在一起,个个脸上写满了烦躁和不安。为首一人,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角一直划到右脸颊,正是吴登手下的那个凶恶工头——刀疤脸。
他们正是追捕陆小龙的那伙人。
“妈的!那小崽子属兔子的?钻哪儿去了?” 一个干瘦的喽啰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用袖子擦着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水和油污。他们已经在这片区域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大半天,除了最初发现的一些模糊脚印和折断的枝条(很可能是野兽弄的),再无线索。
“这鬼林子,越往里越邪乎!” 另一个身材稍显壮实的汉子喘着粗气,靠在一棵树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愈发茂密、光线也愈发幽暗的丛林深处,“听说里面有吃人的野人,还有比水桶还粗的蟒蛇!”
“放你娘的屁!” 刀疤脸工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语气中却少了几分往日绝对的凶狠,反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灼和……犹豫。他自己心里也直打鼓。这片原始丛林,即便是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在罂粟田和山寨附近的打手,也极少深入。这里的一切都透着未知和危险。
“头儿,” 那个干瘦喽啰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惧色,“昨天……昨天那几声枪响,您也听到了吧?脆生生的,跟咱们这老家伙(他拍了拍手里的步枪)动静不一样!像是……像是自动家伙!”
这话一出,周围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那几声来自丛林深处的、短暂而清脆的枪响,如同冰冷的毒蛇,钻入了每个人的记忆,此刻被重新提起,更添了几分寒意。
刀疤脸工头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当然听到了。那枪声距离不近,但在这寂静的山林里,依旧清晰可辨。那不是他们惯用的老旧栓动步枪能发出的沉闷响声,而是更急促、更连贯的爆响——是冲锋枪或者自动步枪的声音!而且,从声音判断,交火很短暂,很快就沉寂下去,但这反而更让人不安。
是谁在深林里交火?是其他山寨的人越界了?还是……遇到了那些神出鬼没的“山兵”?
“山兵”,是他们对活跃在深山老林里的各种民族武装、游击队甚至土匪的统称。那些人可比他们这些看守种植园、欺负苦工的打手要凶悍得多,装备也可能好得多。为了争夺地盘、鸦片通道或者仅仅是生存资源,火并厮杀是家常便饭。
刀疤脸想起不久前,相邻地界的一个小头目,就是因为贸然深入追捕一个逃跑的苦力,结果撞上了另一股武装的巡逻队,连同几个手下全被割了脑袋挂在树上示众,死状极惨。
为了一个半大的小子,值不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那小崽子……肯定也听到枪声了,没准儿吓得尿裤子,自己喂了野兽也说不定。” 壮实汉子试图给自己,也是给大家找一个放弃的理由。
“吴爷可是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刀疤脸阴沉着脸说道,但语气并不坚决。吴登的残忍他当然清楚,任务失败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可是…… pared to the immediate, unknown danger lurking in the deep forest, Wu Dengs wrath seemed almost… manageable, or at least, distant.
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年纪稍长的喽啰叹了口气,用粗糙的手指卷着劣质烟叶:“头儿,不是咱们怕死。这林子邪性,没吃没喝,毒虫瘴气,再往里走,别说找那小子,咱们自己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来都难说。那枪声……万一撞上硬茬子,咱们这几条破枪,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现实的问题摆在眼前。他们携带的干粮和水已经不多了。在这种完全陌生的恶劣环境里,追踪一个可能已经死了或者钻到某个犄角旮旯的小子,成本太高,风险太大。
刀疤脸工头沉默着,目光阴鸷地扫过手下们一张张写满疲惫、恐惧和退缩的脸。他自己何尝不怕?那道疤是在斗殴中留下的,不是在这种面对未知自然和潜在强敌的绝望环境下留下的。他摸了摸腰间挂着的、象征着吴登权威的鞭子,第一次觉得这东西在真正的丛林危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追下去?可能人财两空,甚至把小命丢在这鬼地方。
不追?回去虽然要受罚,但至少……大概率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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