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篝火燃烧时发出的细微噼啪声,以及两人沉重而压抑的呼吸。陆小龙汇报完情况后,紧张地看着岩坎,心脏依旧在胸腔里狂跳不止,仿佛刚刚从悬崖边捡回一条命。外面追兵嘈杂的叫喊声和脚步声虽然逐渐向东远去,但那种近在咫尺的威胁感,如同冰冷的毒蛇,依旧缠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岩坎靠坐在岩壁上,脸色在跳动的火光映照下显得异常凝重。他没有立刻说话,双眼微闭,眉头紧锁,仿佛在脑海中急速绘制着一幅无形的战场地图,评估着每一处细节、每一种可能。他那属于职业军人的大脑正在超负荷运转,权衡着风险、时机和生存概率。
陆小龙不敢打扰,只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每一次从远处隐约传来的、属于追兵的声响,都让他的神经如同绷紧的弓弦般颤抖一下。他紧紧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用疼痛来对抗内心的恐惧和无力感。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个人的勇猛和一点点运气,在成建制、有组织的搜索力量面前,是多么的渺小和不堪一击。如果不是岩坎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如果不是自己勉强完成了那危险至极的误导任务,此刻,这个暂时的容身之所恐怕早已被敌人团团围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在滚烫的炭火上煎熬。
终于,岩坎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中,之前的疲惫和虚弱被一种锐利、冷静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决断力所取代。他看向陆小龙,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容有任何质疑:
“这里不能待了。”
短短五个字,像重锤一样敲在陆小龙心上,让他浑身一凛。
“他们虽然被暂时引开,但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岩坎继续分析,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带着分量,“发现上当后,他们的搜索会更加仔细、更加暴躁。这个岩缝并不绝对安全,一旦被地毯式搜查,暴露是迟早的事。我们留在这里,就是坐以待毙。”
陆小龙咽了口唾沫,喉咙干涩得发痛:“那……我们去哪儿?”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深入丛林是绝路,退回边缘地带更是自投罗网,似乎无论哪个方向,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岩坎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厚厚的岩壁,望向了西南方向的茫茫林海。“我们必须主动转移。向SNLA控制区的方向走。”
“SNLA控制区?” 陆小龙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盏微弱的灯塔。这个名词,在岩坎此前的讲述中,是希望、是力量、是复仇的根据地!现在,它不再是一个遥远模糊的概念,而成了一个可以奔赴的、实实在在的目标!
“没错。” 岩坎点了点头,挣扎着试图调整一下坐姿,腹部的伤口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但他强忍着,语气依旧坚定,“根据我受伤前掌握的情报和记忆,SNLA的前沿活动区域,大概在这个方向的西南面,距离……估计还有很远,具体说不准,可能几十公里,甚至更远。中间隔着复杂的地形和可能存在的敌对势力控制区。”
他顿了顿,看着陆小龙眼中燃起的希望之火,不得不泼上一盆现实的冷水:“这条路,会非常难走。我的伤没好,行动缓慢;你的体力也远未恢复。我们要穿越原始丛林,跋山涉水,躲避可能的巡逻队和野兽,食物和饮水将是巨大的问题。而且,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安全抵达,中途任何意外都可能让我们送命。”
岩坎的描述,勾勒出一幅极其艰险的前景。但奇怪的是,陆小龙心中的恐惧,反而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那就是目标感!
之前亡命丛林,他是无头苍蝇,只是为了活命而盲目奔逃,每一步都踏在绝望的边缘。而现在,岩坎给了他一个方向,一个终点!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希望渺茫,但至少,他知道该往哪里走了!这种从“绝望挣扎”到“有目的前行”的转变,带来的心理力量是巨大的。
“我不怕!” 陆小龙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只要有方向,再难我也走!总比在这里等死强!”
他看着岩坎苍白的脸色和不时因疼痛而微蹙的眉头,补充道:“教官,你放心,我能照顾你!我能找食物,能探路,能背你走!”
岩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少年眼中那种近乎偏执的坚定和不容置疑的忠诚,让他心中微微一动。他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安慰或鼓励的话,现在不是时候。
“事不宜迟,我们必须在天亮前动身。” 岩坎开始下达具体的指令,语气恢复了教官的威严,“夜晚能给我们提供最好的掩护,但行动也更困难。我们得抓紧时间准备。”
“首先,检查我们所有的物资。” 岩坎示意陆小龙行动。
陆小龙立刻将两人所剩无几的家当摊开在地上:那把缴获的、刃口有些卷边的砍刀;几块打火石;一个破损的军用水壶(从岩坎身上找到的);还有少量用树叶包裹的、烤熟的兔肉(是之前省下来的);以及一些陆小龙沿途收集的、他认为可能有用的草药和坚韧的藤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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