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星主体内部,一片死寂。
并非先前那种被雾气压制的、令人窒息的死寂,而是一种空洞的、毫无生气的死寂。
上百名刚刚从“静默”中苏醒的患者,如同出厂设置被一键还原的机器人,眼神空茫地打量着四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活过来了,却又像是死了。
小透是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她带着哭腔说道:“未未姐你看!他们……他们头顶上的光丝……断了!全断了!”说着,她颤抖的手指几乎要戳到黎未的鼻子上。
黎未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心猛地一沉。
正常人头顶或多或少都漂浮着几缕代表情绪波动的光丝,喜悦是金色,悲伤是蓝色,愤怒是赤色……可眼前这些人,头顶干净得像被擦过的玻璃,一根丝都没有。
他们忘了怎么哭,自然也忘了怎么笑。
“回声茧,立刻分析!”黎未厉声道。
护士型人工智能毫无感情地报告:“报告指挥官,患者生理体征平稳,但情绪模块被格式化。‘静默’代码在被清除时,带走了所有与强烈情绪相关的深度记忆。他们记得事实,却忘了感受。现在的他们,只是拥有生理活动的”
空壳意识。
这四个字像一把淬了冰的锤子,狠狠砸在黎未心口。
她救了他们的命,却夺走了他们之所以为人的根本。
没有痛苦记忆的衬托,快乐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戳就破的虚假繁荣。
“不行。”黎未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那点刺痛让她无比清醒,“这算哪门子的治愈?这不就是一群活着的‘植物人’吗?我要让他们想起来,想起来‘疼’是什么感觉!”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调出了自己精神海中最私密的那个角落——一个被她命名为“黑历史展览馆”的情绪黑匣子。
里面存放的,是她穿书以来所有狼狈不堪、恨不得连夜扛着火车跑路的社死瞬间。
每一段,都是原汁原味的原始录音。
有被原主未婚夫当众退婚时,她为了面子强撑笑脸,声音却抖得像开了八百档震动模式的手机。
有第一次参加异能评测,结果因为理论知识和实践操作南辕北辙,异能暴走炸了半个测试场,被导师骂得狗血淋头后,一个人躲在厕所隔间里小声抽泣的录音。
还有……还有她第一次见到卫砚舟,本想酷飒地打个招呼,结果被他那张堪比极地冰川的冷脸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高糖奶茶“啪叽”一下全糊在了他那身价值不菲的军装上,她当时道歉的声音比蚊子哼哼还小……
这些记忆,每一个都让她脚趾抠地,每一个都让她想当场去世。
但此刻,它们是唯一的火种。
“我要把这些‘疼’,还给他们。”她轻声说,语气却无比坚定。
一直沉默地站在她身后的卫砚舟,默默上前一步,修长的手指在操作台上轻点几下,将自己的精神链接端口接入了中央增幅阵列。
“你的情绪波动太剧烈,直接接入会对他们造成二次冲击。”他侧过脸,深邃的眼眸倒映着黎未决绝的侧脸,“我来当过滤器,我会过滤掉你情绪中最尖锐的部分,只留下能唤醒他们的引子,防止他们精神过载。”
“你……”黎未一怔。
“别废话,你当我是摆设吗?”卫砚舟言简意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就在这时,角落里一直低着头的光蚀医突然有了动作。
他那张常年被阴郁笼罩的脸上,此刻竟浮现出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抓起一块数据写字板,用尽全身力气,仿佛要将笔尖戳穿屏幕般,疯狂地书写着什么。
一行行扭曲的字符,承载着他无尽的愤怒与悔恨。
写完,他竟“咔”地一声,将那支特制的记录笔尖端,硬生生插入了身旁的上传终端。
“你在干什么?!”黎未惊得差点跳起来,“你疯了?把自己的原始情绪记忆上传,你不怕再一次精神崩溃吗?”
光蚀医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用尽全身力气,在写字板上敲下了最后一句话,那句话通过终端,显示在了主屏幕上,字字泣血:“一个已经彻底崩溃过的人,才更懂得清醒有多么珍贵。”
黎未的眼眶瞬间就热了。
是啊,还有谁比他更懂“静默”的可怕?
还有谁比他更渴望真正的“活着”?
一股豪气冲上天灵盖,她深吸一口气,对着通讯频道大声宣布:“我宣布,‘疼痛回流计划’,现在开启!直播间标题就叫——谁敢把最痛的回忆拿出来挨刀,老娘就陪他一起大型社死现场!”
说罢,她再不犹豫,按下了播放键。
直播开启的瞬间,第一段被卫砚舟“过滤”后的音频,响彻整个卫星内部。
那不是黎未的任何一段黑历史,而是光蚀医刚刚上传的、他此生最痛的嘶吼。
“为什么!为什么救不了她!凭什么系统判定情绪超标就必须被清除!她只是太爱我了啊!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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