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鸢刚探头进去,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跳漏了一拍。
林墨正光着一只胳膊,那条原本干瘪瘦弱的手臂上,此时暴起了一条条紫黑色的青筋,像是有无数条蚯蚓在皮肉底下乱窜。
她的手指尖上,扎着十根明晃晃的银针。
黑血顺着针尾,一滴滴地落在底下的瓷碗里。
“滴答……滴答……”
那血不是红的,是黑得发亮的墨色,落地即凝,散发出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
“你疯了?”
青鸢几步冲上去,一把攥住林墨的手腕。
触手冰凉,像是握住了一块死人骨头。
林墨眼皮都没抬,声音虚得像是蚊子哼哼:“别碰针……乱了气血……咱俩都得死……”
青鸢咬着牙,没敢动那针,反手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铁盒。
打开盖子,里面是一团黑乎乎的胶状物。
这是“止血藤胶”。
原本是账房先生用来粘补那些虫蛀账本的,干得快,粘性大,还能防腐。
但在苏烬宁的魔改下,这东西成了最好的外伤止血药。
她用小指甲挑起一坨,动作粗鲁却精准地糊在林墨那个还在往外渗血的伤口边缘。
“忍着点,这玩意儿煞得慌。”
话音刚落,藤胶遇血发热,冒出一股白烟。
林墨疼得浑身一哆嗦,硬是一声没吭,只是那张老脸白得跟刚刷的墙灰似的。
血止住了。
那一碗黑血,静静地躺在瓷碗里,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毒潭。
林墨长出了一口气,指了指旁边的洞壁:“别光顾着救人,看看那个。”
青鸢转头。
洞壁上贴着几张残破的火验纸。
刚才没注意,此刻借着洞口透进来的月光,那些纸上的痕迹连成了一片。
这是一张图。
起点是这片海域,红线顺着河道一路往上,弯弯绕绕,最后竟然汇聚到了一个谁也没想到的地方。
皇城,漕运总署粮仓。
“我操……”
青鸢这辈子第一次爆了粗口。
这不仅仅是下毒,这是要断粮。
沈昭仪那个疯女人,是想借着运粮的名义,把这批吸饱了赤藻毒的海货,混进军粮里,运往北境前线!
如果这批粮到了前线,不出三天,大梁的几十万大军就得全变成软脚虾。
到时候,不用外敌来打,自己就先崩了。
“这账,做大了。”青鸢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
“你有把握吗?”林墨一边喘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把那碗毒血倒进几个小瓶子里,“这可是掉脑袋的事。”
“只要是账,就没有平不了的。”
青鸢从怀里掏出那本空白账本,蘸着洞壁上渗下来的水,开始磨墨。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岩洞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和林墨捣药的哐哐声。
青鸢一口气写了三份账。
一份给盐监司,举报漕运署私吞海盐。
一份给漕运署,举报市舶司勾结海盗。
一份给市舶司,举报盐监司倒卖官引。
三份假账,字迹全然不同,甚至连用的墨色深浅都做了手脚,模仿得惟妙惟肖。
每一份账目的漏洞,都隐晦地指向了同一个幕后黑手——沈昭仪。
“狗咬狗,一嘴毛。”青鸢吹干了墨迹,把那三张纸揉皱,塞进不同的信封里,“只要他们三家乱起来,这批粮就出不去。”
“那水里的毒怎么办?”青鸢问。
林墨晃了晃手里的小瓶子:“这就是解药。只要倒进水源里,再画上这朵花……”
她指了指瓶身上那朵歪歪扭扭的曼陀罗,“但凡是在道上混的,看见这花,就知道这水动不得。老百姓看不懂,喝了也就当是拉肚子清肠胃了。”
“分头行动。”
青鸢站起身,把那三封信揣进怀里。
“你管水,我管粮。”
夜深了。
老天爷像是也看不下去这人间的脏事,突然下起了暴雨。
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噼里啪啦地响,正好掩盖了一切细碎的声响。
漕运总署的后巷,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一辆黑篷马车,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了出来。
车轮压过青石板,发出沉闷的碾压声。
车辙印很深,显然车上装的东西分量不轻。
青鸢像只黑猫一样蹲在墙头,浑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发梢往下滴。
她手里攥着那根从账本上拆下来的银线钩索。
这线是特制的,掺了金刚砂,坚韧无比,平时是用来装订那种即便泡在水里也不会散的铁券账册的。
“来了。”
就在马车经过墙根的一瞬间。
青鸢手腕一抖。
银光乍现。
那根细若游丝的钩索,像条毒蛇一样窜了出去,精准地缠住了马车左侧的车轴。
“给我断!”
她借着下坠的势头,猛地一拽。
“崩——咔嚓!”
原本就负重过度的车轴,被这股巧劲一绞,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硬生生断成了两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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