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绕弯子,言简意赅地把陈野“创作”出《小美满》这首歌的过程(重点强调了陈野的“天赋异禀”和自己的“指导”作用),以及自己要去北京参加音乐聚会、想推广这首歌的想法说了出来。然后,她着重讲了自己的担忧:“……歌是真好!但陈野年纪实在太小了!要是现在就把他创作者的身份曝光出去,媒体一拥而上,他的正常生活、学习就全毁了!没有积累,哪来创作?我怕……怕拔苗助长,反而害了他!”
林秀芬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创作、什么推广、什么曝光……这些词对她来说太遥远了。她只抓住了“儿子很厉害”、“歌很好”、“但曝光会害了儿子”这几个关键词。她完全没了主意,只能无措地看向婆婆和……刚从里屋走出来的小叔子陈文星。
陈文星今天刚好休假回来,穿着笔挺的工装(筑路机械厂的制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透着一股小镇青年少有的干练和精明。他一直在旁边安静地听着,此刻见嫂子看过来,立刻明白了眼下的局面。
他上前一步,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思路清晰地开口了:“陈老师,您说得太对了!我侄子才多大点?正是打基础的时候!这首歌既然是您指导他、帮他一起编出来的,我看啊,” 他顿了顿,看向陈静和陈野妈,“要不对外就说,是陈老师和您的朋友一起创作的?暂时就不把我侄子的真实信息说出去。这样既能推广好歌,又能保护陈野。阿野,秀芬嫂子,妈,你们看这样行吗?”
陈野在一旁默默给小叔点了个赞:‘漂亮!神助攻!小叔不愧是未来要当高管的人!这反应,这提议,简直说到我心坎里了!要是黄了,我这一个礼拜的“卖艺”不就白干了?’
林秀芬一听,不用儿子抛头露面,歌还能推广,立刻点头如捣蒜:“对对对!文星说得对!就按文星说的办!陈老师,我们信您!阿野还小,不懂事,都听您的安排!” 她只要儿子平安健康,别的不重要。
奶奶陈阿嬷也缓缓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陈野,又看看陈静,最后落在小儿子身上,算是默许了。
陈静心里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感激地看了陈文星一眼:“太好了!谢谢你们的理解和支持!这样我就放心了!放心,这首歌的署名权我们内部会记得清清楚楚是陈野的,只是暂时不对外公布。等时机成熟了,或者陈野长大了,再公开也不迟!”
尘埃落定。陈静又叮嘱了陈野几句“寒假别光玩,记得练练基本功”之类的话,便起身告辞。
陈野主动送陈静老师出村。两人走在暮色渐沉的村道上,冷风一吹,陈静才感觉后背有点凉飕飕的,刚才太紧张了。
“陈野,” 陈静看着身边这个走路还一蹦一跳的小豆丁,想起一个重要问题,“既然暂时不用你的本名,那这首歌的创作者署名,你想用什么名字?或者说,给你取个艺名?”
陈野脚步一顿。
艺名?
他抬头看了看冬日傍晚灰蓝色的天空,几颗早亮的星星已经悄然浮现。前世的记忆碎片瞬间涌上心头:病床上苍白的面容,叶萱“虚影”哼唱《小美满》时模糊的侧脸,还有自己那份贯穿两世、至死方休的执念……
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念念不忘,始终如一。
他收回目光,看向陈静老师,清澈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认真,奶声奶气却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念一。”
“陈老师,就叫陈念一吧。”
“念一?” 陈静咀嚼着这个名字,简单,干净,似乎又带着点深意,“陈念一?嗯……好名字!有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跟你这首歌的气质很搭!行,那就这么定了!陈念一同学,寒假愉快!老师回来给你带北京的好吃的!”
看着陈静老师踩着轻快步伐远去的背影,陈野小朋友站在原地,小脸上露出了一个老狐狸般的、深藏功与名的笑容。‘念一啊……叶萱,你听到了吗?这是第一步哦。’
第二天,1995年1月19日。
溪尾镇幼儿园在一片“放假啦”的欢呼声中,正式开启了寒假模式。孩子们像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飞奔向各自的寒假生活。
而陈静老师,也带着那份署名为“念一”、承载着巨大期望(和某个重生者小心思)的《小美满》曲谱,踏上了北上的火车,驶向那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音乐圈中心——北京。
石条屋里,陈野小朋友则开始了他的寒假日常:构思《大明除妖异闻录》后续剧情,帮妈妈干点小活,偶尔敷衍地拨弄几下吉他,顺便……期待一下陈老师从北京带回来的“好吃的”和……未来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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