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单被林风从炕柜底层翻出来时,黄绸布上已经蒙了层薄灰。他捏着布角抖了抖,灰尘扬起,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布下的纸页硬挺挺的,仿佛还残留着阁楼木箱里的腥气,让他指尖又泛起那阵熟悉的刺痛。
“就是这东西惹出来的祸。”林风盯着堂单上扭曲的朱砂字迹,眼里蹿起一股火气。爷爷的日记、哑叔的画、李老五和张屠户的死,还有那些阴魂不散的黄鼬……所有的麻烦都系在这张纸上。既然它是“锁”,锁不住东西反而招来了灾,留着还有什么用?
他不信什么红袄仙,也不信黄鼬拜月的邪祟。一把火烧了它,或许就能断了根。
林风转身往灶台走,奶奶还在昏睡,眉头紧锁,嘴里时不时嘟囔着“别烧……烧不得……”。他没当回事,只当是老人的糊涂话。灶膛里还有昨晚没烧尽的炭火,他用吹火筒鼓了鼓,火星“噼啪”溅起来,映亮了他眼底的决绝。
他解开黄绸布,将床单拎起来。纸页边缘的毛边蹭过手指,带着种干涩的凉意。上面的“黄三太爷”四个字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红,像是活过来的血珠,画像上被针扎的眼孔黑洞洞的,像是在盯着他。
“烧了你,看那些东西还怎么作祟!”林风低吼一声,将汤单扔进了灶膛。
黄绸布先接触到炭火,“刺啦”一声蜷了起来,冒出点蓝烟。可就在火苗要舔上堂单纸页的瞬间,奇怪的事发生了——
“噗。”
灶膛里的火苗像是被人猛地掐了一把,骤然熄灭,连带着那些红热的炭火都瞬间暗了下去。一股浓稠的黑烟“腾”地从灶膛里冒出来,不是正常柴火燃烧的灰白烟气,而是黑得像墨,带着股焦臭的腥气,直冲屋顶。
林风愣了一下,伸手去够吹火筒,想再鼓点风。可还没等他碰到,那股黑烟就在半空打了个旋,竟慢慢凝结起来!
烟团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边缘渐渐清晰,最后化作一只黄鼬的形状——半大的体型,蓬松的尾巴,甚至能看清轮廓里那双微微凸起的眼睛,在昏暗的屋里泛着幽光。
“这……”林风的心脏猛地一缩,手里的吹火筒“当啷”掉在地上。黑烟成精了?
那只烟做的黄鼬在半空盘旋了两圈,鼻尖对着林风,像是在嗅闻他的气息。屋里的空气瞬间变得冰冷,灶膛里的余温仿佛都被吸走了,墙壁上的影子随着烟鼬的转动扭曲着,像活物在爬。
林风的火气又涌了上来,恐惧被愤怒压下去大半。他抄起墙角靠着的斧头,双手握紧木柄,对着半空的烟鼬猛地劈了过去!
“劈死你这妖物!”
斧头带着风声砍在烟鼬身上,却没发出任何声响,更没有劈开烟团。林风只觉得像是劈在了一团松软的棉花上,力道被瞬间卸去,反而一股巨大的反震力顺着斧柄传上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斧头差点脱手飞出去。
“嗡——”
震感顺着手臂蔓延到肩膀,麻得他半边身子都快没了知觉。那只烟鼬被劈中后,只是晃了晃,形态却丝毫未变,反而像是被激怒了,盘旋的速度更快,发出“呜呜”的低啸,像是野兽的咆哮。
林风咬着牙,忍着手臂的麻痛,再次举起斧头。可这次,烟鼬突然化作一道黑烟,“嗖”地钻进了灶膛,消失不见了。灶膛里的炭火依旧是暗的,只有那股焦臭的腥气弥漫在屋里,久久不散。
堂单静静地躺在灶膛底部,黄绸布烧了个角,纸页却完好无损,连点焦痕都没有,仿佛刚才的火和烟都只是幻觉。
林风看着灶膛里的炭单,一股寒意从脚底爬上来。这东西……烧不掉。
他失魂落魄地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斧头扔在脚边,虎口还在隐隐作痛。刚才那一下反震,让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是普通的野兽或邪祟,而是某种无法用常理理解的力量。
这一夜,林风没敢合眼。他守在灶台边,盯着灶膛里的炭单,总觉得那纸页上的朱砂字在黑暗中闪烁,画像的眼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天快亮时,村里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不是鸡叫,而是此起彼伏的惊呼和哭喊。
林风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冲出屋。
只见村民们都从家里跑了出来,手里拿着手电筒,往村头的鸡窝跑去。他跟着人群跑过去,还没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村口的鸡窝旁,已经围了不少人。借着晨光,林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一只只鸡倒在地上,脖子歪向一边,早已没了气息。每只鸡的喉咙处,都有一个细小的血洞,和李老五、张屠户喉咙上的洞一模一样,只是尺寸小了些。血洞边缘光滑,像是被什么东西精准地啄穿,地上淌着暗红的血,染红了鸡窝周围的黄土。
“我家的鸡全死了!”一个村民哭喊着,“昨天还好好的,早上一开门就成这样了!”
“我家的也是!一只活的都没剩!”
“这是……这是那个东西干的!它杀了全村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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