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与王婶的对峙,像一根紧绷的弦,在老宅后院的寒夜里颤栗。王婶眼底的阴冷尚未褪去,手还按在腰间藏着东西的位置,而林风攥着匕首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得发滑。井里偶尔传来的“咕咚”声,成了这死寂里唯一的背景音,每一声都让人心头发沉。
“小风,你也是懂规矩的,”王婶先开了口,语气里的冰冷淡了些,却多了几分不容置喙的压迫,“仙家的事,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今天的事,就当你没看见,回去睡一觉,忘了它。”
林风紧抿着唇,没有接话。他怎么可能忘了?王婶给黄三太爷的供奉、那碗藏着猫腻的安神汤、还有她对黄三太爷的谄媚讨好,桩桩件件都刻在脑子里。他正要开口追问布包里的黄鼬毛和锁链符号,王婶突然侧过耳,像是听见了什么动静,脸色微变:“有人来了,你快走吧。记住,别再多管闲事。”
林风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院外,隐约能听见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却没见人影。等他再回头时,王婶已经提着黑布包裹,快步走到井边,将三个土碗里的东西一股脑倒进井里,又用破木板盖好井口,动作麻利得像是演练过无数次。做完这一切,她头也不回地从后院门溜走,只留下一道仓促的黑影,消失在夜色里。
林风站在原地,握着匕首的手缓缓松开。他走到井边,蹲下身掀开破木板一角,一股更浓烈的腥腐气扑面而来,井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偶尔传来的“咕咚”声,提醒着他里面藏着不为人知的东西。他不敢多留,连忙盖好木板,循着王婶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转身从老宅正门走出。
天快亮时,林风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他躺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昨夜的画面——王婶阴冷的眼神、井里的诡异声响、还有那三样诡异的供品。迷迷糊糊间,他刚要睡着,院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拍门声,伴随着村民老张叔慌张的呼喊:“林风!快起来!出大事了!”
林风猛地惊醒,披上衣裳就去开门。老张叔脸色惨白,喘着粗气,抓着他的胳膊就往外拉:“别问了!快跟我走!哑叔……哑叔出事了!”
哑叔是村里的孤老,先天失聪,也不会说话,平日里靠帮村民修补农具、编竹筐过活。他性子温和,村里的孩子都爱围着他玩,林风小时候也常拿着自家的红薯,去找哑叔换竹编的小蚂蚱。这样一个老实人,能出什么事?
林风的心猛地一沉,跟着老张叔往自家门口跑——刚跑出巷口,他就看见自家院门前围了不少村民,人群里传来压抑的抽泣声。他挤开人群,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像是都冻住了。
哑叔倒在他家的门槛前,身体蜷缩着,脸色惨白如纸,双目圆睁,像是死前经历了极大的恐惧。他的胸口插着一根奇怪的“箭”——那不是铁箭,也不是木箭,箭杆是用晒干的艾草杆做的,箭头却裹着一团黄褐色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用黄鼬毛缠成的,毛尖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深深扎进哑叔的胸口,周围的粗布褂子已经被鲜血浸透,凝结成黑褐色的硬块。
“是今早天刚亮发现的,”老张叔在一旁颤声说,“我路过你家,就看见哑叔倒在这儿,人已经没气了……我已经让村里的后生去报官了。”
林风蹲下身,手指微微颤抖地探向哑叔的鼻息——冰凉的触感传来,没有丝毫气息。他的目光落在哑叔的手上,哑叔的右手紧紧攥着,像是抓着什么重要的东西。林风小心翼翼地掰开他僵硬的手指,一块染血的粗麻布掉了出来,落在地上。
那块麻布约莫巴掌大小,原本该是灰白色,此刻却被鲜血染得通红,布面上用指尖蘸着血,画着一幅歪扭却清晰的画。林风的心脏狂跳起来,他屏住呼吸,仔细看着布上的血画:
画面的左侧,画着一座歪歪扭扭的山,山的轮廓陡峭,山顶像是被削过一样平整——林风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分明是村西头的落马坡!落马坡地势险峻,常年荒草丛生,据说几十年前有猎人在山里遇见过黄鼬群,后来就很少有人敢去了。
山的中间,画着一个黑乎乎的山洞,洞口画得圆圆的,旁边还歪歪扭扭地画了几道短线,像是洞口垂落的藤蔓。而山洞的旁边,画着一只小小的动物,尖耳朵、长尾巴,模样正是黄鼬,可它的左耳处缺了一块,画着一个小小的圆圈,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掉了——这个特征,与他之前在土地庙见过的黄三太爷画像,一模一样!
最让林风心惊的是画面的右侧:画着一个背对着的人,身形高大,穿着长袍,手里举着一把长长的、带着尖顶的东西,线条简单却能看出是一把桃木剑。这个举着桃木剑的人,是谁?是爷爷吗?还是其他懂行的人?
林风的目光落在布的角落,那里用同样的血,写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活”字。那字迹的笔画扭曲,收尾处带着一丝拖曳的痕迹,与他在爷爷日记里看到的字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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