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将遮在洞口的藤蔓重新拢实,指尖捏着潮湿的藤蔓叶片,冰凉的触感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方才在洞口看到爷爷的刻字、摸到那只盛着米酒的军用水壶时,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还未散尽,此刻站在洞外,望着被雾气笼罩的落马坡,他忽然觉得这山像一头沉睡着的巨兽,而自己刚刚不过是触碰到了它温热的鼻息。
他拄着拐杖,再次弯腰钻进山洞。洞里的光线比外面更暗,方才擦亮火柴时瞥见的篝火灰烬,此刻在昏暗中只剩一团模糊的灰影。林风摸索着从怀里掏出火柴盒,指尖刚触到盒面,就听见洞深处传来一阵极轻微的“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岩石上,在寂静的洞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洞里还有水源?”林风心里犯嘀咕。他记得小时候跟着爷爷上山,听爷爷说过,山里的山洞大多依水而建,有水滴声倒不奇怪,可方才匆匆一瞥,却没看到洞壁上有渗水的痕迹。他擦亮一根火柴,橘红色的火苗瞬间照亮了身前的方寸之地,他举着火柴,一步一步朝着洞深处挪去。
山洞比他最初预估的要深得多,越往里走,空气就越潮湿,那股淡淡的烟火气渐渐被一股清冷的石腥味取代。水滴声越来越近,终于,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看到洞尽头的岩壁上,嵌着一道窄窄的石缝。石缝约莫半尺来宽,顶端正不断往下滴水,水珠落在下方的岩石上,积成了一汪浅浅的水洼,“滴答”声正是从这里传来。
林风凑近石缝,火光顺着缝隙往里照,隐约能看到里面藏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裹着一层厚厚的油布,油布边缘已经有些发脆,显然在里面藏了不少年头。他心里一紧,握着拐杖的手不自觉地用了力,枣木柄抵着掌心,传来熟悉的触感。
他尝试着伸手去够,石缝比想象中要深,指尖几次擦过油布,却始终够不到。林风咬了咬牙,将拐杖靠在岩壁上,单膝跪地,身体尽量往前探,另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岩石,指尖终于稳稳攥住了油布的一角。他缓缓将东西从石缝里拽出来,那是个巴掌大小的铁皮盒,油布裹了足足三层,解开油布时,指尖能摸到油布上凝结的白霜。
铁皮盒的表面生满了锈,边缘的合页已经锈死,林风用指节敲了敲盒身,发出沉闷的“咚咚”声。他从怀里摸出爷爷留下的那把旧铜刀——那是爷爷年轻时在山里打猎用的,刀身虽已不再锋利,却依旧坚硬。他用铜刀的刀尖,一点点撬动锈死的盒盖,“咔嚓”一声轻响,盒盖终于被撬开,一股混杂着霉味与纸张陈旧气息的味道,从盒里飘了出来。
林风屏住呼吸,将铁皮盒凑到火光前。盒里铺着一层干燥的艾草,艾草中间,静静躺着一张叠得整齐的黄纸——竟是一张堂单!
他小心翼翼地将唐单从盒里取出来,黄纸因为年代久远,边缘已经有些发脆,手指稍一用力,就可能捏出裂痕。林风屏住呼吸,缓缓将堂单展开,火光下,堂单上的图案与字迹渐渐清晰起来。
这张堂单比家里供奉的那张要小上一圈,纸质更薄,颜色也更深,像是被岁月浸过的琥珀色。堂单中央,没有画着常见的胡三太爷、黄三太奶,只孤零零画着一只白刺猬。那刺猬画得极为传神,浑身的尖刺根根分明,用银粉勾勒的刺尖在火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用朱砂点成,像是含着一汪秋水,透着股灵性。
白刺猬的右侧,用毛笔工工整整写着三个字:“妻白秀”。字迹娟秀清丽,与爷爷林正国苍劲的笔迹截然不同,倒像是女子写的。林风盯着“白秀”两个字,心里忽然泛起一阵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可搜遍了记忆,却始终想不起半点线索。
他的目光顺着“妻白秀”往下移,在堂单的右下角,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名字。那字迹像是被水浸过,又像是年代太久远,墨色晕染开来,只能看清前一个字的轮廓,像是“林”字,后两个字则模糊不清,隐约能辨认出最后一个字的笔画,像是“风”。
“林……风?”林风的心猛地一跳,指尖下意识地抚过那个模糊的名字。这两个字组合在一起,不就是他的名字吗?可这张堂单一看就有些年头,爷爷失踪时他才十岁,怎么会出现在这张堂单上?而且,“妻白秀”三个字就写在白刺猬旁边,难道这白刺猬,就是“白秀”?
无数个疑问在他脑海里盘旋,他握着堂单的手微微发颤,连火柴烧到指尖都没察觉。直到指尖传来一阵灼痛,他才猛地回神,赶紧将燃尽的火柴梗丢进旁边的水洼里,“滋啦”一声,火星熄灭,洞里重新陷入昏暗。
他深吸一口气,又擦亮一根火柴,这一次,他注意到炭单的背面似乎也画着东西。他小心翼翼地将堂单翻过来,火光下,一幅简易的地图赫然出现在眼前。地图是用炭笔绘制的,线条有些歪斜,却标注得十分清晰。
地图的左上角,写着“镜泊湖”三个大字,旁边画着一个小小的湖泊图案,湖中心用红笔圈了个圆点。地图的右侧,标注着“万魂坛”,旁边画着一个三层的塔状图形,塔尖朝着镜泊湖的方向。在地图的下方,还写着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像是匆忙间写下的:“黄三太爷要的不是命,是半仙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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