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参军冷冷看我一眼:“三司?”
“对,刑司问案,刺史主理,御史监查。”我一口气说完,顺便悄悄拉了顾子续一把,“咱们这位顾大人,本就是刺史府中当值,可正经得很。”
“此案由你府中起,状告他人你也有份,如今又有尸异与疑点,三司会审,才是公门正道。”
顾子续适时上前一步,神情端肃:“刘大人若清白,自当无惧。我可代为上报,呈送刑司,由刺史大人发函御史分司——届时当堂问话,有朝廷在侧,您若无过,自能昭雪。”
刘参军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目光扫过堂内众人,落到棺中那张安静如睡的脸上,终于,呼出一口浊气,沉沉吐道:
“……好。”
他仿佛苍老了一瞬。
“你们要查,便查。三司会审,我刘某……接下了。”
三日后,夜落通明坊。
刺史府临时设堂,刑司主簿、御史分司两员文官皆到,府衙之外更有兵卒肃立,气氛森然。刘参军自知难辞其咎,也不再推脱,携李青、春娘一并应审。
堂中灯火森森,檀香冉冉。顾子续身着公服主审,刑司与御史左右分坐,木苍离立于偏席,手执案卷,华商折扇轻摇,莲儿则一身白衣,坐于屏风之后,面无表情。
我躲在帘幕后头,正扶着妆面师傅,往里头送最后一张薄纱。
这设局,是我们三夜苦思的结果。
“若真要诈出刘参军,他嘴硬是压不下的,”我想起莲儿当夜一锤定音时那句,“——那便叫他亲口认,信了自己造的鬼。”
于是我们开始布阵:将会审安排在夜里,再以审案问冤为名,将棺木移至厅后,春娘亲手摆设故物,李青一并参与。堂内布置仿照刘小姐灵堂,连花香和蜡烛气息都刻意还原。
夜已入申初,三司入堂后,顾子续击木宣问:
“刘大人,当日你所述,刘小姐乃因撞邪而亡。然尸体伤口异常,避胎药迹亦有实据。今日设审,只为求真——你,是否愿再作供述?”
刘参军神情倔强,冷声应道:“我无可供。”
“你女儿命丧闺房,门窗紧闭,伤痕难解,仵作皆无从解释——你第一时间入屋,可曾看见屋中之人?你是否动过手?”
“我说了,是鬼!她撞了邪,是邪物取命!”刘参军陡然提高音量,面色涨红,“春娘可作证!她多日见我女疯疯癫癫,信中说话颠倒,胡言乱语,皆非寻常!”
春娘此时低声哭道:“是……小姐前几日确实常说见到了什么‘玉将军’,说‘他’要来带她走……”
李青闻言颤抖,却一语不发,只紧紧盯着棺木所在的方向。
此时,顾子续忽然敲木三声:“既如此——那便请‘鬼’来问你一句。”
“你胡说什么——”刘参军猛然抬头,却见堂内蜡烛陡然一暗。
风,从不知何处吹起。
棺后纱帷轻拂,一道身影缓缓而来——白衣、青丝、血迹斑斑,正是刘小姐生前模样。
她缓步走入堂内,一步步踏在漆黑地砖之上,耳边响起凄厉的风铃声,凛冽阴冷。
“父亲……”
她低声唤道。
“你……你是谁!”刘参军瞳孔猛缩,竟不敢起身,声音都带了颤。
“我便是你口中那‘命薄’的女儿,”白影轻声道,“是你……最先推门进来的人。”
“你、你胡说!”
“你说我撞邪,可你明知我心有所属,为何还要逼我嫁给刺史之子?”
“我——我是为你好!那是你该走的路!”
“可你知道我怀了谁的骨血吗?”
话未落,刘参军猛地站起,嘶声大吼:“闭嘴!!”
“她死时,屋中无人,发生了什么全是你一人之言。”
“你说她疯了,你说她撞鬼。”
“可你不敢让她离开,是不是因为她手中有信?有把柄?你怕丢人,怕她毁了你一世清誉!怕她让刘家蒙羞——所以你出手了!”
那女鬼身影步步紧逼。
刘参军猛地拔出佩刀,眼眸赤红,声音几近嘶吼:
“你闭嘴!她是我女儿,我怎会害她——我只是……只是推了她一下!她执意要出门,说什么扫墓……可那明明是你们私奔的借口!”
他的肩膀剧烈起伏,仿佛要将心口的所有怒火都喷薄而出:“我只是想拦住她,不让她再胡闹。她……她执拗得很,非要披衣下榻,我一时气急,推了她一把……她撞在桌角……本以为没什么事,可她突然就……流血,倒下了!”
他声音逐渐虚浮,最后一句几乎是带着哽咽落下。
“可她怀着孩子!”我猛然从幕后跃出,一掌掀开藏身帘幕,喝声如雷,“她已经怀孕了!”
话音落下,堂内灯火倏地大亮,将所有迷雾照彻。
刘参军如遭雷击,身形一晃,刀几乎握不稳,手臂抖到不能自持。他怔怔望着棺中女儿,嘴唇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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