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那片刚刚被钢铁与烈焰彻底重塑的战场十几公里外,一处精心选择、视野绝佳的高地上,各国“中立军事观察团”的营地里,空气粘稠得仿佛凝固的琥珀,将所有人的惊骇与错愕封存在里面。
这里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大主要强国的资深武官、顶尖的战术分析家、嗅觉敏锐的情报人员,以及全球各大通讯社最勇敢的战地记者。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自诩为见惯了生死、心硬如铁的专业人士。他们曾在黑洲的沙漠里见证过部落的屠杀,在新南大陆的丛林里报道过游击队的血战,在白洲的演习场上评估过最新式的武器。然而,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如同一柄无情的巨锤,将他们过去所有的经验、认知和骄傲,都砸得粉碎。
炮击的这五天,是这些武官最难熬的五天。
当第一枚“卡尔”600毫米巨弹落地时,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心脏。没有尖锐的爆炸声,而是一种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巨响,那声音通过大地传播,让整个观察团营地所在的岩石山体,都随之剧烈地跳动了一下。经验丰富的军官们,几乎是出于脊髓反射般的本能,瞬间卧倒在地,寻找掩护。但仅仅一秒钟后,他们又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好奇与惊骇驱使着,猛地抬起头,将高倍望远镜死死地对准了远方的地平线。
他们看到的景象,将永远烙印在他们的噩梦里。
一朵巨大、丑陋、缓缓升腾的蘑菇云,正从英吉帝国的防线深处绽放开来。它翻滚着,纠缠着,将泥土、钢铁和火焰卷上高空,形成一个状如恶魔之花的恐怖图腾。在它下方,原本是坚固永备工事群的地方,此刻只剩下一个在地图上凭空出现的、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边缘因超高温而呈现出诡异的琉璃化光泽。
观察团的营地里,短暂的死寂之后,瞬间爆发出了一阵混杂着惊骇、恐惧与难以置信的惊呼。
“我的上帝……那……那是什么?是陨石吗?”一位来自南新大陆某个小国的武官,脸色惨白如纸,下意识地在胸前划着十字,嘴唇哆嗦着,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他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人类的武器,而是来自天外的神罚。
记者们则陷入了职业性的疯狂。他们不顾脚下还在传来的余震,纷纷抢占最佳拍摄位置,长焦镜头的“咔嚓”声此起彼伏,如同战场上唯一的活物。
然而,这仅仅是序曲。
紧接着,当隐藏在数十条秘密铁路线上的四十五门“利奥波德”280毫米列车炮,发出齐射时,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那种由四十五道尖啸汇聚而成的、连绵不绝、足以撕裂天穹的金属咆哮,以其绝对的音量,压倒了一切声音,甚至压倒了人们的思维。
地平线上,四十五道炽白色的、长达数十米的巨型炮口焰,如同一排在同一时刻猛烈喷发的地狱火山,将原本昏暗的天空映照得亮如白昼。在场的每一个人,无论国籍,无论立场,无论阵营,都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种被绝对力量所震慑的、灵魂出窍般的死一般的寂静。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那四十五道死亡的流星,在空中划出精准而致命的弧线,组成一道无可阻挡的死亡弹幕,以超越他们理解的方式,精准地覆盖了英吉帝国整个纵深的炮兵阵地群。
而当“喀秋莎”的火龙升空时,这场单方面的毁灭性表演,达到了其残忍美学的高潮。数千枚火箭弹,拖着长长的、明亮的橘红色尾焰,从发射架上呼啸而出,在天空中汇成一股遮天蔽日的钢铁洪流。那场景,已经彻底超越了人类对“炮击”这个词汇的贫乏想象,更像是一场由愤怒的战争之神,亲自发动的天谴。
紧随其后是五个国防军炮兵师的近l一千五百门火炮的覆盖式射击,地动山摇,毁天灭地。
法希王国武官,皮埃尔·德·维尔潘上校,一位头发花白、面容刻板、以沉稳和勇敢着称的老兵,手中的高档古巴雪茄不知何时已经从指间滑落,掉在混合着泥土和露水的草地上,冒着袅袅的青烟。他那双看惯了生死的蓝色眼眸里,此刻写满了迷茫与动摇。他嘴唇翕动,用一种近乎梦呓的声音喃喃自语道:“这不是战争……不,这绝不是我们所理解的战争。这是工业化的屠宰,是流水线式的毁灭。我们在黑洲阿尔及的那些战斗,那些所谓的血战,和眼前的景象比起来,简直……简直就像是乡下孩子们的篝火游戏。”他的信仰,在这一刻崩塌了。
来自新大陆联邦的观察员,约翰·T·卡特少校,则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更为深沉的恐惧。他没有惊呼,也没有失态,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甚至没有什么表情,但他的内心却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只是疯狂地在他那厚厚的牛皮笔记本上记录着,笔尖因为极度的用力而几乎要划破坚韧的纸张。
他的脑海里,如同一台高速运转的分析机,飞速地解构着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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