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玻璃岛回主岛的水上巴士挤得像沙丁鱼罐头。
苏棠一手抓着栏杆,一手抱着素描本和水彩盒——这是她现在的命根子,比相机金贵。林深站在她身后,用胳膊给她圈出点空间。船晃得厉害,一个浪打来,整船人跟着倾斜。
“抓紧。”林深在她耳边说。
“抓紧呢。”苏棠把素描本抱得更紧。
船到圣马可广场站,一大半人往下挤。苏棠被推着往前走,林深在后面护着。快到出口时,一个背着大背包的游客猛一转身,背包撞在林深胳膊上,林深手一松——
就这一松的工夫,人流把苏棠挤出去了。
苏棠踉跄着下船,回头找林深。船还停着,但林深没下来。她踮脚往船上看,人头攒动,看不清。她喊:“林深!”
水声、人声、马达声,把她的声音吞得干干净净。
船动了。驾驶舱里的人显然没看见还有人没下船,船缓缓离开码头。苏棠看见林深挤到船边,朝她挥手,张嘴在喊什么。但她听不见。
船开走了。
苏棠站在码头上,抱着素描本,脑子嗡嗡响。她手机在包里,包在林深身上——刚才船上挤,林深说“我帮你拿”,就把她的随身包接过去了。
现在她身上只有素描本、水彩盒、一支笔,还有口袋里二十欧元零钱。
语言不通,没手机,没地图,在威尼斯迷宫里。
苏棠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别慌。
她环顾四周。圣马可广场她认得,昨天来过。但广场通向无数小巷,每条巷子都长得差不多。林深说过他们在哪条巷子,但她光顾着看建筑,没记路名。
她得先找个显眼地方等着。林深肯定会回来找她。
她走进广场,在钟楼下找了根柱子靠着。这里显眼,四面都能看见。她抱着素描本站着,眼睛盯着每一个从码头方向来的人。
十分钟,二十分钟。人流来去去,没林深。
苏棠开始不安了。她不知道林深坐船去了哪一站,不知道他会不会折返,不知道他手机在不在身上——他的手机通常放西装内袋,但今天穿的是休闲装,口袋浅。
她又等了十分钟。还是没看见林深。
不能干等。苏棠决定自己找回去。
她努力回忆酒店的位置。昨天是坐船来的,在某个小码头下船,穿过几条巷子……巷子口有个面具店,橱窗里挂着金色羽毛面具。面具店对面是个小桥,桥栏杆是绿色的……
她凭着记忆往回走。
威尼斯的小巷像迷宫。窄,弯,岔路多。苏棠走了一段,觉得不对——面具店呢?绿色栏杆的桥呢?
她迷路了。
彻底迷路了。
巷子两边的建筑高耸,把天空挤成一条缝。窗户紧闭,窗帘拉着,看不到里面有没有人。偶尔有游客经过,但都是匆匆忙忙,没人注意她。
苏棠在一处墙角停下,背靠着墙,让自己冷静。
别怕,她对自己说,你是设计师,你认路靠的是建筑特征,不是路牌。
她抬起头,观察周围的建筑。
右边那栋,三层楼,窗户是哥特式尖拱,二楼窗台摆着天竺葵——这个特征她记得,昨天路过时还画过速写。
她往那个方向走。
走到巷子口,是个小广场。广场中央有口井,井边坐着个老太太,在喂鸽子。苏棠走过去,用英语问:“Excuse me……”
老太太抬起头,一脸茫然。
苏棠换意大利语:“Scusi……”她只会这一句。
老太太说了串意大利语,手势比划着。苏棠听不懂,但看懂手势——老太太在问:你找什么?
苏棠想了想,从素描本里撕下一页,画了条船,画了个码头,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被圈起来。她把画递给老太太。
老太太看了,点点头,站起来,拉着苏棠的手往一个方向走。
走了一段,到了一条稍宽的巷子。老太太指指前面,又说了串意大利语,意思是:直走。
苏棠鞠躬:“Grazie.”(谢谢)
她按老太太指的方向走。这条巷子她有点印象了——昨天好像走过。前面该右转,然后过桥……
她右转,过桥,果然看到了那个绿色栏杆的小桥。
快到了。
她加快脚步。
另一边,林深在下一站才挤下船。
船一靠岸他就往下冲,差点撞倒一个老太太。他用英语连声道歉,转身就往回跑。
跑了两步停住——跑回去要半小时,苏棠不会在原地等。
他摸口袋。手机在,苏棠的手机也在他包里。他先打苏棠电话,听见包里在响,才想起手机在他这儿。
他得联系酒店。
他打前台电话,用英语说:“我是307房客林深,我太太苏棠可能在圣马可广场走失了,如果她回去,请让她在酒店等,我马上回来。”
前台大叔用带口音的英语说:“好的,林先生。需要报警吗?”
“暂时不用,我先找。”
挂了电话,林深拦了辆水上出租车——贵,但快。他上车就用意大利语说:“圣马可广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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