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低沉、嘶哑,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咆哮终于冲破了他的喉咙。那是压抑了十七天的绝望、痛苦和不甘的最终宣泄!伴随着这声咆哮,他整个人,如同一尾终于挣脱了钓钩束缚、伤痕累累却重获自由的大鱼,带着满身的血污、泥垢和褴褛的布片,猛地从那个象征着死亡和绝望的狭窄洞口,狠狠摔了出去!
身体重重砸落在地面上,撞击带来的剧痛让眼前瞬间一片漆黑。然而,预想中坚硬冰冷的岩石触感并未传来,身下是厚厚一层柔软、潮湿、带着浓郁腐殖质气息的落叶层。它们温柔地承接了他沉重的坠落,发出沉闷的噗嗤声。
光!
无边无际的光!
即使他紧紧闭着双眼,那强烈的、带着温度的光明依旧霸道地穿透薄薄的眼皮,将视野染成一片灼热的、跳动的血红。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失去了声音,只剩下那片纯粹的光明,如同温暖的潮水,将他整个人温柔地包裹其中。
他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第一次认识空气。清冽、微凉,带着露水的湿意和草木的芬芳,如同最甘冽的清泉,瞬间冲刷掉肺腑中沉积了十七天的阴冷、污浊和死亡的气息。那气息是如此纯粹,如此生机勃勃,每一次吸入,都让他感到干涸的经脉在微微震颤,枯萎的灵魂被重新注入活力。
他挣扎着,试图睁开眼。眼皮却沉重得如同坠着千斤巨石,每一次努力都伴随着眼球被强光刺穿的剧痛和酸涩的泪水。他只能将脸深深埋进身下厚厚堆积的、散发着泥土和腐烂树叶气息的落叶层里,感受着那粗糙、湿润的触感,贪婪地汲取着其中蕴含的、属于大地的生命气息。冰冷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脸颊,混合着眼角渗出的温热液体,无声地滑落。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眼睛才终于适应了这阔别已久的光明。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头,用沾满污血和泥垢的手臂支撑起上半身,然后,一点点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起初是模糊的、晃动的,如同隔着一层晃动的水波。强烈的光线让他本能地眯起眼,瞳孔剧烈收缩。
他看到了天。
不再是葬仙渊底那永恒凝固、令人窒息的铅灰色穹顶,而是一片广阔无垠、澄澈得如同巨大蓝宝石般的天空!几缕薄纱般的白云悠悠飘过,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清晨的阳光如同亿万根金色的细针,穿透高大乔木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斜斜地照射下来,在潮湿的地面、布满青苔的树干和低矮的蕨类植物上投下斑驳陆离、跳跃不定的光斑。露珠在草叶尖上滚动,折射出钻石般璀璨的细小光芒。
光柱里,细小的尘埃如同微型的精灵,在金色的光线中无声地飞舞、旋转。
他看到了树。
巨大的、不知名的古树拔地而起,虬结的根系如同巨蟒般裸露在地表,深深扎入肥沃的腐殖层中。树干粗糙,覆盖着厚厚的、深绿或墨绿色的苔藓,仿佛披着古老的绒袍。枝叶在头顶极高处交织成一片浓密的、生机勃勃的绿色穹顶,隔绝了部分过于强烈的阳光,也滤下了这片森林特有的、宁静而神秘的氛围。
他看到了草。
浓密、茂盛,几乎覆盖了所有裸露的地面。翠绿的、深绿的、边缘带着锯齿的、叶片细长的……各种各样的草叶、蕨类和不知名的低矮灌木,在湿润的空气中尽情舒展着生命的活力。露水在叶面上滚动,晶莹剔透。
林衍就仰面躺在这片生机盎然的绿意之中。阳光温柔地抚过他布满污垢、血痂和深深疲惫的脸庞,带来久违的、令人几乎想要落泪的暖意。他像一具刚刚出土的、濒临破碎的陶俑,贪婪地感受着阳光的温度,感受着身下大地的坚实,感受着周围蓬勃的生命气息将他一点点从死亡的冰冷边缘拉回。
活着。
他还活着。
终于……从那个吞噬一切的深渊地狱里,爬了出来!
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巨大疲惫和劫后余生狂喜的复杂情绪,如同汹涌的暗流,瞬间冲垮了他强撑了十七天的意志堤坝。他猛地坐起,身体因剧烈的动作而牵动无数伤口,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但他浑然不顾。他低下头,目光死死地落在自己摊开的、布满污垢和无数细小新伤旧痕的手掌上。
这双手,曾经只能勉强凝聚起一丝微弱、飘忽不定的炼气一层灵力,在家族年轻一辈中堪称垫底,是嘲弄和冷眼的根源。然而此刻,当他下意识地尝试着调动体内那股微弱的气流时——
一股截然不同的力量感,瞬间从四肢百骸深处奔涌而出!
不再是过去那种虚浮、缥缈、难以掌控的感觉。这股力量深沉、凝练,如同山涧深潭底部静静流淌的暗流,带着一种岩石般的厚重感!它沿着体内那些被强行拓宽、坚韧了不知多少倍的陌生经脉,汹涌澎湃地奔流着,所过之处,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掌控感。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气血在坚韧的血管中奔涌的声音,感受到肌肉纤维收缩舒张时蕴含的爆炸性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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