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里凭空消失的三袋玉米,像一根毒刺,扎在杨帆和所有知情骨干的心头。在粮食比金子还金贵的当下,这不仅仅是损失,更意味着密营的管理出现了致命的漏洞,甚至可能隐藏着内鬼。结合之前对“沈文渊”的种种怀疑,一股寒意悄然弥漫。
杨帆连夜召集王铁锤、铁柱、老柴头和王老蔫。他没有声张,决定借鉴古代“平准簿记”的思路,建立一套只有极少数人掌握的“双账制”。明面上,仓库的进出仍由老柴头按老办法记录;暗地里,杨帆让心思最缜密、且懂些算术的王老蔫,用另一种更隐蔽的方式,重新建立一套秘密账目。
“就用苏州码子,”杨帆低声吩咐,“在公开账本的特定位置,用码子做暗记,记录真实的收支和异常。”苏州码子是流行于民间商业的古老计数符号,形似算筹,与通用的阿拉伯数字和汉字数字迥异,即使账本被敌人看到,一时半会也难以破译其中关窍。
老柴头负责的公开账本,每一笔进出依旧清晰。但王老蔫的秘密账本上,那些扭曲如虫蚁的苏州码子,却开始勾勒出另一幅图景。他很快发现,按照实际人头和定量,粮食的消耗速度,比理论值每天多出了将近“二十人份”!这个数字不大,混杂在大量的日常消耗中极难察觉,但日积月累,却是一个惊人的窟窿。
疑点迅速聚焦。能接触到粮食分配,且有机会从中做手脚的人并不多。而“沈文渊”作为文化教员,有时会帮后勤搬运、分发食物,具备作案条件。
与此同时,对“沈文渊”的监视也在加紧。铁柱带着几个绝对可靠的弟兄,轮流盯梢。他们发现,“沈文渊”确实有夜间独自活动的习惯,而且似乎对营地附近饲养的几只信鸽格外感兴趣,时常会“无意间”撒些谷物。
机会在一个凌晨到来。“沈文渊”再次悄声起床,摸到窝棚外,警惕地四下张望后,从怀里掏出一小把玉米粒,撒向鸽笼。早已埋伏在暗处的铁柱和王老蔫如同猎豹般扑出,瞬间将其制住!
“你们干什么?我只是起来喂喂鸽子!”沈文渊挣扎着,脸色煞白,但还在强作镇定。
王老蔫不理他的辩解,迅速搜查他的床铺。在草铺最底层,他们摸到了一个硬物——是一个用油纸紧紧包裹的小包,打开一看,里面正是色泽金黄的玉米粒,与仓库丢失的粮食一模一样!更重要的是,包里还有两个极细的金属小环,看似是普通的信鸽脚环,但王老蔫用针小心拨弄,竟从其中一个环的夹层里,取出了一个卷得比米粒还细的微型胶卷!
人赃并获!“沈文渊”的身份不言自明。
“说!你的同伙是谁?怎么传递消息?”铁柱揪住他的衣领,低吼道。
“沈文渊”——真实身份是特高课间谍山本一郎——紧闭双眼,一言不发,脸上恢复了某种受过训练的冷漠。
王老蔫没有耽搁,他换上便装,带着两个侦察好手,立刻赶往之前监视中发现的、山本一郎曾与之有过短暂接触的那个走村串乡的“老周货郎”经常出现的区域。
他们在下一个集市日盯住了目标。只见山本一郎被秘密控制后,那货郎果然显得有些焦躁,在集市上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后,提前收摊,挑着担子走向镇外一片僻静的小树林。王老蔫带人远远尾随。
在树林深处,货郎放下担子,左右张望,似乎在等待什么。王老蔫当机立断,带人冲了上去!货郎大惊,伸手就往担子的夹层里摸,被一名侦察兵眼疾手快一脚踢翻!从翻倒的担子夹层里,滚出几个小纸包,王老蔫捡起一闻,一股淡淡的苦杏仁味——是剧毒的氰化钾!显然,这是为一旦暴露时灭口或自尽准备的。
货郎和山本一郎被分别关押,严密审讯。尽管他们拒不开口,但证据链已经形成:山本一郎利用身份窃取情报(可能包括炮兵阵地、防御工事草图,甚至那台相机的存在),并用粮食喂养信鸽,通过货郎这个交通员,将微型胶卷传递出去。
杨帆看着桌上那卷微型胶卷和那包氰化钾,面色冷峻。危机暂时解除,但敌人对根据地的渗透程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司令,把这狗特务宰了祭旗!”铁柱红着眼睛请命。
杨帆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不,先留着他们。鬼子既然费尽心机派他来,又建立了这条情报线,我们不好好‘利用’一下,岂不是辜负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清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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