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困兽的焦灼
警方安全屋的日子,变成了一场无声的消耗战。沈清辞如同一只被囚禁在玻璃箱中的困兽,能看见外面的风起云涌,却无法触及分毫。星辰不在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凌迟,对儿子的思念和担忧啃噬着她的心脏,让她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杨警官来访的频率明显降低了,即使来,也多是例行公事的确认,不再深入探讨案情。门口看守的警员依旧沉默,但沈清辞能感觉到那种审视的目光背后,多了一丝别的意味,像是同情,又像是更深的戒备。
她知道,自己之前投下的石子已经沉入水底,涟漪正在水下酝酿,但水面却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平静。这种平静比直接的威胁更让她不安。陆寒州和林兆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顾淮之下一步有什么计划?最重要的是,星辰现在怎么样了?他还好吗?陆寒州会怎么对待他?林薇薇会不会趁机伤害他?
无数个问题在她脑海中盘旋,几乎要将她逼疯。她不能再被动地等待下去。顾淮之给她的信息是“制造混乱”,现在混乱似乎暂时平息,她需要点燃新的火焰。
她开始尝试更隐晦地向看守警员打探消息,询问案件进展,甚至“无意”中流露出对林氏集团可能报复的“深切忧虑”。但得到的回应永远是官方而冷漠的“正在调查,请耐心等待”。
她感觉自己像在对着虚空挥拳,所有的力气都打在棉花上。绝望如同潮湿的霉菌,再次在她心底悄然滋生。难道她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徒劳?
第二节、扭曲的“慈母”
“云顶之上”公寓内,气氛同样怪异。
星辰的存在,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每个人扭曲的内心。陆寒州尽量避免与这个孩子共处一室,每次看到那张与沈清辞酷似的小脸,他心中被背叛的怒火与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烦躁就会交织升腾。他给了星辰最好的物质条件,却吝啬给予哪怕一丝温度的关怀。
而林薇薇,则抓住了这个机会,扮演起“温柔慈母”的角色。她几乎天天过来,带着各种昂贵的玩具和零食,试图讨好星辰。
“星辰,看薇薇阿姨给你买了什么?是最新款的遥控飞机哦!”
“星辰,来,阿姨喂你吃水果,啊——”
然而,她的热情遭遇的是星辰无声的抗拒和恐惧。孩子虽然小,却有着最敏锐的直觉。他能感觉到这个漂亮阿姨笑容背后的冰冷,以及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让他害怕的光芒。他要么紧紧抱着旧玩具熊缩在角落,要么在林薇薇试图抱他时,惊恐地躲到保姆身后。
几次三番下来,林薇薇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挂不住。尤其是在陆寒州偶尔投来审视的目光时,她更是觉得难堪和恼怒。
这个野种!跟他那个不识抬举的妈一样令人讨厌!
这天下午,陆寒州因公外出,公寓里只剩下林薇薇、保姆和星辰。星辰坐在地毯上玩积木,林薇薇坐在沙发上,涂着猩红丹寇的指甲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扶手,眼神冰冷地落在那个小小的背影上。
保姆在厨房准备晚餐。
林薇薇站起身,走到星辰身边,蹲下,脸上重新堆起甜腻的笑容:“星辰,怎么不理薇薇阿姨呀?阿姨对你不好吗?”
星辰害怕地往后缩了缩,小手紧紧攥着一块积木。
林薇薇眼底闪过一丝戾气,她伸出手,不是去拿积木,而是猛地用力,掐住了星辰纤细的手臂!
“啊!”星辰痛得叫出声,积木掉在地上,大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嘘——”林薇薇凑近他耳边,声音依旧带着笑,却如同毒蛇吐信,冰冷刺骨,“小野种,给我听好了。在这里,要乖乖听我的话。不然……”她的指甲深深陷入孩子娇嫩的皮肤里,“我就让你再也见不到你妈妈,把你扔到很远很远,没人要的地方去!”
星辰被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恶意和手臂上的剧痛吓得浑身发抖,小脸惨白,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敢哭出声。
林薇薇满意地看着他恐惧的样子,松开了手,轻轻替他揉了揉(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红痕),语气又变得“温柔”起来:“这才乖嘛。记住薇薇阿姨的话哦。”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成一团、无声哭泣的孩子,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障碍,总要一点点清除。
第三节、裂痕的扩大
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陆寒州接到了一份让他脸色更加阴沉的报告。
他派去暗中调查林氏集团资金流向的人回报,林兆龙果然在近期进行了一系列隐秘的、跨境的资产转移操作,数额巨大,手法老练,明显是在为可能的危机做准备。而且,有迹象表明,林兆龙似乎还在通过海外渠道,接触一些背景复杂的私人调查机构。
他想干什么?收集更多对自己不利的证据?还是……在谋划别的?
与此同时,警方经侦部门那边也传来了非正式的消息,确认了对林氏集团异常资金流动的调查已经立案,并且暗示,调查似乎触及到了林氏一些更深层次的、陈年旧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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