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差……小人……小人想起一件事……不知……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沈炼目光平静,鼓励地看着他。
福安咽了口唾沫,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是……是腊月里……具体初几……小……小人记不太清了,反正是最冷的那几天……夜里,刮着白毛风,冻得人骨头缝都疼……”
他陷入了回忆,眼神带着一丝恐惧:“那晚……小人扫到享殿西北角那片地方……就是……就是背阴,常年见不着日头,地上都结了冰凌碴子……小人正埋头扫着,忽然……忽然瞧见那边……就是靠近那扇小侧窗的墙根底下……好像……好像有个人影晃了一下……”
沈炼的心跳悄然加速,但脸上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
“小人当时吓了一跳,还以为眼花了……就……就躲到柱子后头,偷偷看……”福安的声音带着后怕,“结果……结果真是一个人!提着个灯笼,光不太亮,朦朦胧胧的……看那走路的架势和衣裳……好像……好像是曹公公身边那位……那位很得用的刘秉笔!”
“刘秉笔?”沈炼适时地低声重复了一句,语气带着适当的疑问,引导福安说下去。
“对!就是他!”福安肯定地点头,又紧张地看了看门口,“他……他平时不怎么到这边来的……那晚也不知怎么的,就在那窗根底下转悠……脚步……脚步还挺急的,不像平常巡查那样四平八稳……转了两圈,还……还凑到那扇窗户边,好像……好像往里瞧了瞧……然后就急匆匆地往另一边走了……”
沈炼强压住心中的波澜,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追问:“大约是夜里什么时辰?还记得他当时穿的什么衣裳吗?是往哪个方向去了?”
福安努力回想,眉头紧锁:“时辰……怕是子时都过了吧?穿的……就是寻常的青色贴里,外面好像罩了件深色的比甲?天太黑,看不太真……方向……是往宝城那边去了……对,是那边……”
虽然细节模糊,但关键信息已经浮现:腊月初,深夜子时后,副手掌印曹公公的心腹刘秉笔,异常地、行色匆忙地出现在享殿西北侧那扇隐蔽的侧窗外!
沈炼没有继续追问,他知道过犹不及。他缓缓靠回椅背,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福安,你做得很好。能留意到这些细微之处,正是忠于职守的表现。本官记下了。”
他再次强调:“今日之事,勿对任何人提起。你且安心当值,调离之事,本官会放在心上。”
福安如释重负,几乎虚脱,连忙起身,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
问话室内重归寂静。沈炼独自坐在桌前,目光锐利如鹰隼,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刘秉笔……曹公公的心腹……腊月初……深夜……侧窗……” 这几个词在他脑海中飞速组合、碰撞。
一条原本隐没在黑暗中的线,终于显露出了一小段模糊的轮廓。
夜巡的魅影,已然现形。虽然依旧朦胧,但方向,已然指明。
真正的较量,正一步步推向更深的水域。而水下的暗流,恐怕比想象的更加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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