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是个怂包,但保不齐被吓唬几句,吐出点什么。”曹进忠阴恻恻地说,“余四海那个老东西,几杯黄汤下肚,什么陈芝麻烂谷子都敢往外抖!尤其是……德宝那孩子,年前得了点赏赐,年轻人不知轻重,在人前显摆,怕是落了口实!”
提到干儿子德宝,孙得禄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捻动念珠的手指猛地停住。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和怒意:“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堵住漏洞,绝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两人对视一眼,尽管平日争权夺利,但在此刻,一种基于共同利益的默契迅速达成。他们深知,一旦内部被撕开缺口,谁都别想独善其身。
“那就……动作快点!”曹进忠咬牙道,“咱家这边,会让人‘提醒’一下刘秉笔,最近安分点,夜里少出去‘溜达’。至于下边那些嘴不严实的……”
孙得禄接过话头,语气冰冷:“福安不是嫌夜班辛苦吗?那就让他……再加一班!伙食也‘清淡’点,让他没力气胡思乱想。余四海?手艺好?宝城西角楼有处椽子糟了,调他去修缮,没个把月下不来,也省得他到处嚼舌根!”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股狠劲:“传话下去,从即日起,所有人等,无令不得与北镇抚司任何人接触、交谈!违者,以背主论处,乱棍打死!咱家倒要看看,在这康陵之内,是他沈炼的刀快,还是咱家的规矩硬!”
命令悄无声息地传达下去。
次日开始,永陵内的气氛骤然一变。
一种无形的、却比刀剑更令人窒息的压力,如同骤然降临的寒潮,迅速弥漫至陵区的每一个角落。
原本就对北镇抚司缇骑敬而远之的陵卫、太监、杂役们,此刻更是避之如蛇蝎。远远看见飞鱼服的身影,便立刻绕道而行,低头垂目,不敢有任何视线接触。偶尔有缇骑试图找低层人员问话,对方要么装聋作哑,要么便是脸色惨白,连连摆手,如同躲避瘟疫。
小太监福安,被莫名其妙地增加了夜班次数,分配的饭食也变成了清汤寡水,偶尔还能“碰巧”听到管事太监指桑骂槐的敲打,整个人迅速萎靡下去,眼神躲闪,见到缇骑更是如同见了鬼魅,远远就缩到角落。
老工匠余四海,则被一纸调令,打发到了陵区最偏远、条件最艰苦的西角楼进行“紧急修缮”,彻底远离了享殿等核心区域,也暂时消失在了北镇抚司的视线之外。
一夜之间,沈炼团队感受到的阻力呈几何级数增长。前两日刚刚打开的一点缝隙,被一股更强大的力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重新焊死,甚至比之前更加坚固。
张猛怒气冲冲地向沈炼汇报这些情况时,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大人!他们这是做贼心虚!分明是怕了我们查到的线索!”
沈炼站在值房窗前,掀开棉帘一角,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充满肃杀之气的陵区。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冷峻。
对手的反应,比他预想的更快,也更狠辣。这反而印证了他的推断正在接近真相。
风,已起于青萍之末。
而真正的狂风暴雨,恐怕才刚刚开始酝酿。
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刀尖上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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