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鸦滩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墨羽被巡狩司精锐围在中心,弩箭的寒光锁定着她周身要害。空中,“风隼”如同冰冷的金属巨鸟,莱因哈特的目光透过镜片,带着解剖般的审视意味。韩锋脸色阴沉,莱因哈特的突然出现,让他投鼠忌器,不敢立刻对墨羽下死手。
“莱因哈特特使,”韩锋仰头,语气带着压抑的不满,“此乃我烈焱军府缉拿要犯,涉及边境安危,还请特使行个方便,勿要干涉内务。”
莱因哈特推了推眼镜,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韩干事,科学与知识的探索没有国界。这位墨家小姐在压力下的能量反应与机关术运用,是极其宝贵的数据。我保证,只做观察记录,不会妨碍贵府执法……除非,你们的行动对我的‘研究样本’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他话语中将墨羽直接定义为“研究样本”,其冷漠与超然令下方的墨羽感到一阵寒意。
韩锋心中暗骂,这奥莱西亚的疯子!但他不敢公然得罪这位身份特殊的特使,尤其在北境战事吃紧,不宜多树强敌的当下。
就在这微妙的对峙间隙,一个谁也没预料到的声音,从芦苇荡的另一侧响起,带着几分故作轻松的调侃:
“哎呀呀,这里好热闹啊!军府办案,奥莱西亚观星,还围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墨家姑娘……啧啧,这画面,要是画下来,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枭带着苏晓,以及另外两名气息沉凝、做普通佣兵打扮的裂脊者成员,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枭脸上挂着那标志性的、难以捉摸的浅笑,仿佛只是路过看戏的闲人。
苏晓跟在枭身侧,目光迅速扫过场中,与墨羽担忧的眼神一触即分,心中稍定——至少墨羽暂时无恙。她强迫自己冷静,按照与枭商议的计划行事。
“枭团长?”韩锋的眉头皱得更紧,“你这是什么意思?”裂脊者佣兵团在这一带活动,他是知道的,但这伙人向来神秘,行事诡谲,不参与本地势力争斗,此刻出现,意欲何为?
枭摊了摊手,笑道:“没什么意思,韩干事。只是碰巧路过,又碰巧……与这位墨羽姑娘,有点小小的‘生意’往来。你看,你们军府要抓人,奥莱西亚要搞研究,我这生意还没谈成,人要是没了,我岂不是亏大了?”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既点明了与墨羽可能存在联系,又没说明具体是什么“生意”,反而将水搅得更浑。
莱因哈特在空中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仪器对准了突然出现的枭和苏晓,似乎对这场面愈发感兴趣。“新的变量介入……能量反应类型未知,社会行为模式复杂……数据流显着增强。”
韩锋心念电转,枭的出现,让局面更加复杂。裂脊者实力不明,但绝对不好惹。他沉声道:“枭团长,此女涉嫌盗窃军府机密,与北漠奸细有关,我必须带她回去调查!请你不要自误!”
“机密?北漠奸细?”枭嗤笑一声,“韩干事,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拿这种套话唬人?你们真正在意的,是那卷据说能穿过万壑瘴疠地的残图吧?”他直接点破了核心。
韩锋眼神一厉,杀机涌动:“枭团长知道得不少!”
“做我们这行的,消息不灵通点怎么行?”枭浑不在意,目光转向空中的莱因哈特,“莱因哈特博士,你对那卷记录了上古能量节点和异常地理环境的地图,难道就不好奇吗?那里面蕴含的数据,可比单纯观察一个墨家子弟应激反应有价值得多。”
莱因哈特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显然被说动了。他追求的是极限状态下的数据和未知领域的知识,瘴疠地残图无疑符合他的需求。“……继续。”
枭这才重新看向韩锋,笑容收敛,语气变得正式:“韩干事,不如我们做个交易。你放墨羽姑娘离开,我保证,关于那卷地图的线索,以及它可能带来的……麻烦,我们裂脊者可以协助军府处理一部分。毕竟,寻找地图的,可不止一方势力,不是吗?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他这是在暗示军府,裂脊者可以帮忙对付其他觊觎地图的势力,比如可能存在的北漠探子,或者其他闻风而来的江湖人。
韩锋沉默了。枭的提议确实有吸引力。军府在此地力量有限,若裂脊者真能分担压力,无疑能让他更专注于追查地图下落。而且,强行动手,同时面对可能反抗的墨羽、态度不明的枭、以及虎视眈眈的莱因哈特,胜算难料。
“我如何信你?”韩锋沉声问。
“很简单。”枭指了指身边的苏晓,“这位苏姑娘,可以暂时留在你们这里作‘客’。待墨羽姑娘安全离开后,我会将我们掌握的、关于地图流向的第一个关键线索,通过苏姑娘转告给你。这个线索,绝对物超所值。”
苏晓心中一震,虽然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亲自作为人质留在军府手中,风险极大。她看向枭,枭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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