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之拉着苏清辞跑出临安城时,日头已过正午。两人沿着城外的土路往东边跑,身后的追兵声渐渐淡去,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耳边回荡。苏清辞的裙摆被路边的荆棘划破,小腿上渗出几道血痕,却只是咬着唇,没哼一声。
“先歇歇吧。”沈砚之见她脸色苍白,连忙停下脚步,从怀里摸出水壶递过去。这水壶是离开竹屋时带的,此刻还剩小半壶水。苏清辞接过水壶,小口喝了两口,才缓过劲来,看着沈砚之手臂上渗血的伤口,眼眶又红了:“都怪我,若不是我……”
“跟你没关系。”沈砚之打断她,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的灰尘,“是我太蠢,轻信了柳长风。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陷入危险了。”他抬头望向远处,土路尽头是一片矮矮的树林,树林边缘隐约能看到一座破败的庙宇,“我们去那座破庙里躲躲,先把伤口处理一下。”
两人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破庙。庙宇的大门早已腐朽,只剩下半扇门板斜斜地挂着,院里的杂草长到了膝盖高,正中央的神像断了一只手臂,布满蛛网的脸上积满了灰尘。沈砚之找了个相对干净的角落,让苏清辞坐下,自己则去院里捡了些枯枝,生起一堆火。
火苗跳动着,驱散了庙里的寒意。苏清辞拿出仅剩的金疮药,小心翼翼地帮沈砚之重新处理伤口。她的动作很轻,指尖碰到伤口时,沈砚之却只是皱了皱眉,目光落在腰间的断剑上——这柄剑跟着他三年,斩过恶徒,也护过自己,可刚才面对林墨和那些伙计时,他却险些连剑都握不住。
“清辞,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情况。”沈砚之站起身,握紧断剑,走到庙门口。院外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追兵似乎没有跟上来。他靠在门框上,从怀里摸出那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本子——这是师父临终前给他的“流云剑谱”后半部。
他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打开了油纸包。本子的纸页已经泛黄,上面是师父熟悉的字迹,画着密密麻麻的剑招,旁边还写着注解。沈砚之一页页地翻着,越看越心惊——剑谱后半部的剑招比前半部凌厉数倍,每一招都透着“破而后立”的狠劲,可想要练成,却需要极强的内力支撑。
“没有内力,就算记住了剑招,也只是花架子。”沈砚之叹了口气,将本子重新包好,贴身藏好。他走到院里的空地上,拔出断剑,试着按照剑谱上的第一招“流云破风”练了起来。
断剑在他手中挥动,却只划出几道微弱的风声,根本没有剑谱上描述的“风随剑动,破敌于无形”的效果。他练了几遍,额头上渗出冷汗,手臂也开始发酸,心里难免有些沮丧。
“沈师兄,你别急。”苏清辞不知何时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干硬的麦饼,“我爹以前说过,练剑最重要的是心境,若是心浮气躁,就算练再久也没用。”
沈砚之接过麦饼,咬了一口,慢慢咀嚼着。苏清辞的话让他冷静了下来——他想起师父当年教他练剑时说的话:“剑是手的延伸,心是剑的魂。若心不静,剑便不稳。”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念都抛在脑后。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他举起断剑,这次没有急着挥动,而是仔细回忆着师父教他的基础剑法,回忆着这些年与恶徒交手的经历——酒肆里与周虎的打斗,竹林里与死士的厮杀,客栈里与林墨的对决,每一次的生死瞬间,每一次对“活下去”的渴望,都在他的脑海里清晰地浮现。
他猛地挥动断剑,这一次,断剑划出的风声比之前响亮了许多。他不再刻意模仿剑谱上的招式,而是将基础剑法与实战经验结合起来,每一招都带着求生的狠劲,带着报仇的决心。
断剑在空地上舞动,越来越快,渐渐形成一道模糊的光影。沈砚之只觉得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在慢慢流动,顺着手臂传到断剑上。当他再次使出“流云破风”时,断剑突然发出一声轻吟,一道微弱的剑气从剑尖射出,将院边的一棵小树拦腰斩断。
“成功了!”苏清辞惊喜地喊道。
沈砚之停下脚步,看着地上的断树,心里又惊又喜。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内力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强了不少,而且对剑法的理解也更深了一层。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沈砚之脸色一变,立刻拉着苏清辞躲到神像后面,握紧了断剑。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停在了庙门口。
“大哥,这里有座破庙,我们进去歇歇吧。”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是黑风寨的人!
沈砚之屏住呼吸,透过神像的缝隙往外看。只见五个穿着黑色劲装的汉子走进庙里,为首的是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腰间佩着一柄鬼头刀,正是黑风寨的三当家,赵彪。
“听说周二哥在临安城让人给跑了,还损失了不少兄弟。”一个汉子坐在火堆旁,拿起一块木柴拨弄着,“大哥,你说那沈砚之真有那么厉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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