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的墨尘,眼神骤然一凛!他虽然身体虚弱不堪,但前世为了能更稳地处理精细文物,曾下苦功练习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瑜伽和太极,对身体的控制、重心的转移以及危险的直觉,远非原主可比。
千钧一发之际,他几乎是本能地腰腹发力,侧身后撤半步,同时抬起相对完好的左臂,竖挡在耳侧。
“啪!”
一声脆响!手臂外侧被重重击中,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来,骨头都像要被砸裂一般。但他终究是避开了要害,身体借着这股力道踉跄着又退了一步,靠在了冰冷的土墙上,微微喘息。
挡住了?!
张奎一击落空,仅仅打中了对方的手臂,看着墨尘那虽然吃痛却依旧冷静得可怕的眼神,惊怒交加之下,理智几乎被烧断:“嘿!反了你了!还敢躲?!今天不打断你的腿,老子就不姓张!”
他低吼一声,如同被激怒的野牛,欺身上前,五指成爪,就要朝着墨尘的喉咙抓来,劲风凌厉,竟是动了真格!
棚屋内空间狭小,根本无处可退!
危急关头,墨尘瞳孔微缩,目光却猛地越过张奎的肩膀,投向那扇敞开的破门,脸上瞬间挤出一种混合着惊讶与敬畏的表情,脱口低呼:“执事大人!您…您怎么来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异常,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
“执事”二字,如同带有魔力,瞬间击中了张奎的神经!
他浑身猛地一僵,所有动作顿在半空,脸上的凶狠瞬间被惊慌取代。杂役最怕的就是掌管刑罚的执事弟子!他慌忙收力回头,朝着门口望去——
门口空空如也。只有远处杂役区嘈杂的声响和风吹过的声音。
被骗了!
就在张奎回头、心神骤散的这一刹那!
墨尘动了!他没有试图攻击,那毫无胜算。他猛地弯腰,一把将地上那几颗滚落的、沾满尘土的食气丹抓在手里,同时脚下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一勾旁边那歪腿的破木桌!
“哐当——哗啦!”
那木桌本就只有三条腿撑着,失衡严重,被这猛地一勾一带,直接朝着张奎的方向倒了下去!桌上一个破瓦罐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张奎刚被骗,心神已乱,再遭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是措手不及!他下意识地手忙脚乱去格挡倒下的桌子,虽然凭借壮实的身板没被砸伤,却被撞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显得无比狼狈,灰头土脸。
“你!你个阴险狡诈的废物!狗东西!”张奎气得浑身发抖,稳住身形,眼睛都红了,野兽般低吼着,又要扑上来。奇耻大辱!他今天一定要活撕了这个家伙!
“你可以再动手试试。”
墨尘已经重新站稳,依旧靠在墙边,剧烈地喘息着,脸色因方才的爆发和紧张而更加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冰冷得像是淬了寒冰,死死盯着张奎。
“殴打同门,致伤致残,按《青岚宗规》第三章第十五条,当杖责五十,罚没三月例钱,发配苦役坊三年。”他的语速不快,每一个字却都像冰冷的石子,砸在张奎的心头,“若致死亡,偿命。”
他微微喘了口气,继续道:“你猜,如果我现在就大喊‘杀人了’,把巡逻的执法弟子引来,看到你我在此争斗,现场狼藉,而我手臂红肿……他们会信谁?赵清河师兄,是会力保你这个率先动手、惹是生非的杂役,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张奎前冲的动作,如同被无形的缰绳猛地勒住,瞬间僵滞在原地。他脸上的愤怒和凶狠一点点褪去,慢慢渗出一丝惊疑不定和恐惧。
他死死地盯着墨尘,像是要从他脸上找出任何一丝虚张声势的痕迹。
但没有。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和笃定。
这个废物……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他不是在吓唬人,他说的是真的!赵师兄的为人……张奎比谁都清楚,自己若真惹出麻烦,绝对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弃子!
想到执法堂那冰冷的刑杖和苦役坊暗无天日的日子,张奎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下,只剩下后怕的寒意。
“好…好你个墨尘!”张奎色厉内荏地指着他,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嘴皮子利索了是吧?行!你有种!你有种!”
他恶狠狠地瞪着眼睛,目光扫过地上破碎的瓦罐和倒地的桌子,又狠狠剐了墨尘一眼。
“蚀心草的任务就在这!日落之前,我要是见不到十株草登记在册,哼!”他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我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般牙尖嘴利!”
说完,他像是生怕再多待一刻就会彻底失控或惹上更大的麻烦,悻悻地一脚踢开挡路的桌腿,转身快步离开,背影甚至带着点仓皇。
破旧的木门在他身后无力地摇晃着,发出“吱呀呀”的呻吟。
棚屋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墨尘粗重的喘息声,以及地上那片狼藉。
他缓缓地、缓缓地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口的浊气,后背早已被冷汗彻底浸湿,贴在冰冷的土墙上,带来一阵寒颤。刚才那短短片刻的交锋,凶险程度丝毫不亚于面对一件极度脆弱、稍有不慎就会彻底崩毁的珍贵文物。完全是兵行险着,利用信息差、环境和对人性的揣测,惊走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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