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台之行,如同一块探路石,既惊走了徘徊在边缘的豺狼,也让李恪摸清了水下的部分暗礁。张岚的惊惧崩溃,证实了鸠摩罗确实在利用香料等手段试图渗透宫闱,而其目标显然不止于一个小小书吏。
回到吴王府,李恪立刻召来王德与马周。
“张岚已不足为虑,鸠摩罗通过他伸向兰台的手已被斩断。”李恪言简意赅,“但此人绝不会就此罢休。王德,鸿胪寺那边查得如何?”
王德精神一振,禀报道:“有重大发现!那个负责四方馆外围洒扫的杂役,名叫赵四。我们的人日夜盯梢,发现他每隔两三日,便会借采买之机,与东市一个售卖胡饼的摊主接触。而那胡饼摊主,经查,与魏王府的一名采买管事是连襟!”
魏王府!李恪与马周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凝重。东宫与魏王府,竟然都可能与鸠摩罗有牵连?这吐蕃国师的手腕,果然通天!
“不仅如此,”王德继续道,“我们设法弄到了赵四昨日丢弃的垃圾,在其中发现了包裹过香料的油纸,经沈先生辨认,与四方馆之前采买的特殊苏合香成分一致!而且,油纸上还沾有些许墨迹,似乎曾包裹过纸条。”
线索越来越清晰,指向了鸿胪寺内部有人为鸠摩罗传递消息和物品,而这条线,似乎同时牵向了东宫与魏王府!
马周沉吟道:“王爷,此事愈发复杂。东宫与魏王皆牵涉其中,若处置不当,恐引火烧身。是否……先将证据密奏陛下?”
李恪摇了摇头,眼中寒光闪烁:“仅凭一个杂役、些许香料残渣和模糊的关联,动不了鸠摩罗,更动不了东宫和魏王。反而会让他们警觉,彻底隐匿起来。我们要等,等一个他们自己跳出来的机会!”
他看向王德:“那个赵四,以及胡饼摊主,还有魏王府的采买管事,都要牢牢盯死,但绝不可惊动。另外,想办法查清,鸠摩罗通过赵四传递的消息,最终流向了东宫和魏王府的什么人手中!”
“是!”
就在李恪布网以待时,鸠摩罗也并未坐以待毙。张岚的失联与惊惧,让他明白李恪已然警觉,并采取了反制。但他并不慌乱,反而觉得棋局变得更加有趣。
“狮子咬住了我们抛出的诱饵,却以为那就是猎物的全部。”鸠摩罗对弟子淡淡道,“他盯住了鸿胪寺的杂役,盯住了东宫和魏王府的些许关联……很好。那就让他继续盯着吧。”
他铺开一张白纸,这次,他没有使用隐形药水,而是用普通的笔墨,写下了一封看似寻常的问候信函,内容是感谢某位“崇佛乐施”的居士对西明寺的布施,并邀请其有暇再往寺中听讲佛法。落款处,却用极细微的笔触,画了一个不起眼的莲花标记。
“将此信,通过赵四,送往崇仁坊,御史台王御史府上。”鸠摩罗吩咐道。
弟子微微一惊:“师尊,王御史并非我们的人,而且他素以刚正着称……”
“正因为如此,才要送给他。”鸠摩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李恪不是想知道我们在联系谁吗?那就让他知道。这位王御史,与吴王可没什么交情,反而曾因西域战事杀戮过重而上书弹劾过。让他收到这封莫名其妙的感谢信,你猜,他会如何想?又会如何做?”
弟子恍然大悟:“他会怀疑是有人构陷,甚至会因此更加敌视吴王!而吴王若查到这封信,也会更加确信我们在勾结朝臣!”
“一石二鸟。”鸠摩罗捻动佛珠,“让水,更浑一些。”
果然,两日后,这封经由赵四和胡饼摊主几经转手,最终“意外”落入王德监控之中的信,被抄录了下来,摆在了李恪的案头。
看着这封内容寻常,却送往以刚直着称、且对自己观感不佳的王御史府上的信,李恪眉头紧锁。
马周在一旁分析道:“王爷,此信太过刻意。鸠摩罗智计深沉,岂会如此轻易让我们截获关键信息?这分明是疑兵之计,意在挑拨您与王御史的关系,甚至误导我们的调查方向。”
李恪颔首:“他是在告诉我们,他知道我们在查,并且,他还能反过来利用我们的调查,给我们制造麻烦。”他手指敲着那抄录的信纸,“他在试探我们的反应,也在消耗我们的精力。”
然而,李恪的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既然想玩大的,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他猛地站起身,下令道:“王德,将我们掌握的,关于石阿宽勾结东宫属官周奎、鸿胪寺杂役赵四传递香料情报、以及这封指向王御史的密信的所有证据,连同我们的分析,整理成一份详细的密奏!”
王德和马周皆是一怔。马周急道:“王爷,此时上奏,证据链尚不完整,恐难动其根本,反而可能被反咬一口!”
李恪目光锐利如刀:“谁说要动他们了?本王是要借父皇的刀,来破这个局!”
他沉声道:“将这些证据,密奏父皇。但在奏章中,不必明确指控东宫、魏王或鸠摩罗具体罪名,只客观陈述事实,重点突出吐蕃国师利用香料、勾结我朝官员(不论品级高低),意图不明,其行诡秘,恐对社稷不利!并言明,儿臣为避嫌,已不敢擅查,恳请父皇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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