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演习开始后七十二小时内,红蓝双方在电磁对抗、地面突击、纵深穿插、特种作战等各个环节的表现,并结合导演部派出的巡视员实地核查报告、战场传感器数据以及自主裁决系统(ADS)的判定,可以确认:红军发起的代号‘惊涛’的斩首行动,战术执行成功,效果显着,直接导致了黄、蓝军指挥体系的瘫痪,并为后续红军扩大战果创造了决定性条件。”
“尽管蓝军部队在指挥中断后,仍表现出顽强的战斗意志,并成功实施了针对红军特种作战人员的追捕行动,但就其对整个战局的影响力而言,已无法扭转因失去有效统一指挥而导致的战略劣势。根据《联合演习裁定规则》第七章第三条,当一方指挥体系被判定失效,且战场态势呈现不可逆溃败趋势时,可提前裁定胜负。”
大校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高级军官的脸,尤其是在几位陆军将领的脸上略微停留,然后沉稳地宣布:
“经导演部合议,最终裁定:此次‘利剑-2015’跨军种联合演习,海军部队,获得胜利。”
话音落下,大厅里出现了一阵短暂的寂静,随即响起了低沉的议论声。海军方面的几位将领,脸上难以抑制地露出了欣慰和自豪的神色,彼此低声交谈,不时点头。而空军、陆军一方的将领们,则面色凝重,有的眉头紧锁,盯着屏幕上的数据一言不发;有的则微微摇头,与身边的同僚低声交换着意见,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和反思。
一位肩章上缀着松枝纹的陆军中将,沉声开口:“老赵,蓝军这次赢得漂亮,尤其是这个方辰阳,胆大心细,是个狠角色。我们输得无话可说,但也暴露了大问题。指挥所的防卫、反渗透意识,在面对真正高水平的特种作战时,形同虚设啊。”
赵振邦将军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嗯,演习的目的就是发现问题。黄、蓝军整体的装备、兵员素质并不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有优势。但现代战争,尤其是高科技条件下的局部冲突,往往胜负手就在一瞬间。一个节点的崩溃,可能导致全盘的失利。这次演习,给我们都上了一课。无论是赢的一方,还是输的一方,都要好好总结。特别是对于如何防范和应对此类‘斩首’战术,空、陆军兄弟回去后,要拿出切实可行的方案来。”
他的话语,为这场演习的最终裁定定下了基调:胜者不骄,败者不馁,一切从实战出发,总结经验教训才是根本。
然而,无论是在肃穆的导演部大厅里进行的高层总结,还是在沉寂下来的广阔演习场上发生的那些带着情绪的身体冲突,都清晰地指向同一个事实:这场演习,深刻地触动了许多东西。它像一块投入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必将持续扩散,影响着参与其中的每一个人,每一支部队。
而在那片山谷中,方辰阳的“厄运”还在继续。李建齐和他的“山鹰”队员们,将演习失利的郁闷和连日追踪的疲惫,都化作了对方辰阳一顿“有理有据”的拳脚“慰问”。直到远处传来了越野车急促的引擎声和军官的大声呵斥,这场演习结束后的小插曲,才被迫画上了休止符。方辰阳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发疼的胳膊,看着眼前一群虽然停了手但依旧怒气未消的陆军兄弟,尤其是脸色铁青的李建齐,他咧了咧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那抹标志性的、带着点邪气的笑容,却又悄悄地重新浮现。这场“梁子”,看来是结下了。
方辰阳跳下那辆布满泥点的军用吉普时,夕阳正将海军特种大队门口染成暗金色。他背着一个军用背囊,脚步因为长途跋涉而有些沉重,迷彩作训服上深深浅浅地浸着汗渍和泥污,脸上带着明显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在看见门口那群熟悉身影的瞬间,亮得惊人,像是烧尽了所有倦意。
周明川和萧胖子就站在最前面,身后是何良、张世普等一众战友,连田甜、童安然和谢堇雨几位女兵也在。他们也是刚刚从演习场上撤下来,每个人身上都和方辰阳一样,裹着一层厚厚的尘土,作战靴上沾满了泥浆,几乎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但没人介意这个,热烈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方辰阳身上。
“哟!我们的大英雄回来了!”周明川第一个迎上来,他比方辰阳年长几岁,笑容却格外爽朗。他伸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没有先握手,而是结结实实地一把将方辰阳抱住,用力拍打着他的后背,那“砰砰”的声响,透着毫不掩饰的亲近和激动。“可以啊,方辰阳!真他娘给队里长脸!”周明川的声音带着笑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当初那个背着书包、一脸傻气的大学生,现在可是立了三等功的英雄了!林班长就知道他的心血没白费!好样的,真是好样的!”
方辰阳被这有力的拥抱和真挚的话语撞得心头一热,喉头有些发紧。他回抱住周明川,同样用力地拍了拍,“队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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