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市蜃楼的喧嚣被远远甩在身后,三人并未返回任何客栈或停留点,而是依照陆凡的指示,直接驾驭起一道不起眼的遁光,朝着星市外围一处荒废的、布满撞击坑的陨石带疾驰而去。那里环境复杂,能量紊乱,是暂时摆脱追踪、检验所得的最佳地点。
在一块巨大陨石背对星市的阴影面,三人落定。石乐志立刻将那卷花费巨资得来的“寂灭星路图”取出,双手奉给陆凡。
皮卷入手,那股冰凉的沉重感愈发明显,仿佛握着一块万年寒冰。皮质粗糙,却隐隐流动着一种内敛的光泽,那根作为捆缚的黑色筋络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蛮荒气息。
陆凡没有立刻尝试打开,而是先以神识细细扫过皮卷的每一寸。皮卷本身似乎具有极强的隔绝神识探查的特性,他的神识如同泥牛入海,难以深入,只能感受到一片深沉的空寂。那根黑色筋络更是古怪,神识触碰上去,竟传来一丝微弱的、仿佛能吞噬心神的吸力。
“果然不简单。”陆凡目光微凝。他回想起黑市摊主那句“需以特殊道韵激发”的提醒。
寻常灵力、神识皆无效,那何为“特殊道韵”?此图名为“寂灭星路”,指向的又是万法归寂的“归墟之眼”,其激发条件,必然与“寂灭”、“终结”、“虚无”这类道则相关。
他心念一动,指尖一缕极其细微的、呈现出灰败死寂色泽的灵力探出,正是蕴含了一丝“秽幽冥火”本源的寂灭之力。这缕力量轻轻触碰皮卷。
皮卷毫无反应,甚至连那丝冰凉感都未曾改变。
陆凡并不气馁,沉吟片刻,指尖力量属性陡然转换,一抹纯净柔和、蕴含着无限生机与净化之意的金色光晕亮起,那是“净世金莲火”的力量。
然而,皮卷依旧沉寂,如同死物。
两种极端对立的力量单独尝试,皆无效。
陆凡陷入沉思。寂灭……净世……归墟……万物终途,亦是起始……这几个关键词在他脑海中盘旋。
“莫非……”一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识海。
归墟是终结,亦是开端。这“寂灭星路图”指引的是一条通往终结之路,但若想看清这条路,是否也需要蕴含一丝“起始”与“生机”的意境?纯粹的寂灭或纯粹的生机,都无法窥其全貌,唯有当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以一种特殊的方式共存、交织,模拟出那“终结中蕴含起始”的归墟真意,方能引动此图?
想到此处,陆凡不再犹豫。他屏息凝神,元婴深处,那维持着微妙平衡的金莲子火与秽幽冥火子火被同时引动。
这一次,他并未让两者冲突爆发,而是以自身强大的神识与“天算”之心为桥梁,极其精妙地引导着一丝金莲火的生机道韵,与一丝幽冥火的寂灭道韵,如同编织经纬,使其并非融合,而是以一种奇异的、螺旋交织的方式,缓缓涌向指尖。
他的指尖,顿时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光芒。那光芒并非纯粹的金色或黑色,也非简单的混合色,而是一种仿佛蕴含着生灭轮回、混沌初开的奇异色泽,内部有细密的金线与黑丝纠缠流转,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直面宇宙生灭本源的古老道韵。
当这缕蕴含着“对立统一”、“死生轮转”真意的特殊道韵,触及那卷暗色皮卷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却仿佛能穿透灵魂的震鸣自皮卷内部响起!那根黑色的筋络如同活物般猛地收缩、绷紧,随即自动脱落!
皮卷无风自动,缓缓悬浮而起,在陆凡面前自行展开!
原本黯淡无光的皮卷表面,此刻如同被注入了生命,无数细密繁复到极点的暗金色线条与符文如同星河流转般亮起、流动、组合!构成了一幅远比古星航图更加精密、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星海脉络图!
图卷之上,星辰不再是简单的光点,而是标注出了其能量属性、引力异常区、甚至时空褶皱的波动频率。航路也并非直线,而是无数条扭曲蜿蜒、时而钻入星云深处、时而贴着黑洞边缘掠过的诡异路径,旁边用更加古老、更加扭曲的字符标注着各种警告:**“噬魂星雾,非元神稳固者勿入”**、**“时光断崖,踏错一步,万年一瞬”**、**“巡天司第七警戒区,高频巡逻”**……
整幅星图,都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禁忌”与“冒险”的气息,仿佛每一条路径,都是用无数先驱者的骸骨铺就。
而图卷的核心,那条被加粗标注、由无数生灭不定的光点连接而成的最终航路,笔直地指向图卷中央那片最大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漩涡——**归墟之眼**!
就在这星图完全显现,那归墟之眼的图案清晰映入陆凡眼帘的刹那,异变再生!
皮卷的右下角,一行原本隐藏的、更加细微古朴的字迹,在道韵的激发下缓缓浮现,字迹殷红如血,带着一种不祥的预兆:
**“非身怀道缺者,入之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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