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宫归心丹’!”老四澹台鹊眼睛一亮,激动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颤抖,“弟子按祖师爷您手札中残缺的方子,试验了无数次,调整了药材配比,今日终于成功了!”
这“南宫归心丹”并非普通食材,而是依照南宫家祖传的一道秘制药膳古方制成,以多种珍稀药材混合肉类制成,据说有凝心聚气、安抚神魂之奇效,在南宫家鼎盛时期,也只有重要场合才会制作。其象征意义更大于食用价值,此刻在南宫旧宅重现,仿佛预示着南宫氏断裂百年的传承,正在重新接续,焕发生机。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殿内暖意融融,众人脸上都带了薄醉,话也多了起来。老大与南宫诀探讨着《刑律疏议》中关于“巫医传承”的条款修订,老二则兴致勃勃地向南宫诀请教防身之术,老三捧着古籍与南宫诀交流着历史典故,老五则在一旁盘算着如何将“百草归一锅”推广出去,做成生意。
一直被乳母抱在怀里,喂食些软烂的鱼肉粥、蔬菜泥的澹台星,似乎被这热闹温馨的气氛感染,突然挣扎着想要下地。乳母无奈,只好将她放下。小丫头穿着一身厚厚的锦缎小袄,像个圆滚滚的小团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巨大的铜锅旁。
她仰着小脸,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锅中翻滚的食物,又看了看围坐的父兄,忽然举起一直攥在手里玩耍的小巧玉质虎符——那是老五特意为她打造的仿制品,尺寸迷你,刚好能握在她的小手里。她用力敲了敲滚烫的铜锅边缘,发出“铛铛铛”的清脆声响,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她,好奇地等着她接下来的举动。
然后,在满桌惊愕的目光中,小丫头深吸一口气,小肚子微微鼓起,用尽全身力气,吐字清晰地说出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带有明确数量概念的短句:
“星星……要……十个弟弟!”
话音刚落,殿内瞬间陷入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笑声。
“噗——”老五澹台铢刚吸入口中的粉丝,来不及咽下,全数喷回了锅里,汤汁溅了他一身,他却浑然不觉,只顾着笑得前仰后合。
老三澹台墨手一抖,那本被他视若珍宝的《周礼》直接从手中滑落,书角“啪嗒”一声浸入了红油之中,留下一道醒目的油痕,他却顾不上去捡,捂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老二澹台战目瞪口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连门栓上串着的鱼丸掉落在地都浑然不觉,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拍着大腿哈哈大笑:“十个弟弟!星星你可真敢想!以后咱们东宫可就热闹了!”
老大澹台玄正要夹菜的筷子僵在半空,一向沉稳的他,嘴角也忍不住微微抽搐,眼中满是无奈与笑意。
连经历百年风雨、早已看透世事、波澜不惊的南宫诀,都被一口温酒呛住,剧烈地咳嗽起来,眼角渗出了泪水,不知是呛的还是笑的。
新帝澹台烬刚入口的酒险些喷出,他强忍着笑意咽下去,却还是呛得连连咳嗽,脸颊涨得通红。他放下酒杯,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看着一脸天真无邪、还在拿着小虎符敲锅、等待众人回应的女儿,哭笑不得地开口,声音带着无奈的宠溺:
“星星啊……你这丫头,倒是敢想。”他顿了顿,故意板起脸,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我大周律例……《户婚律》中……似乎尚未修订关于……祥瑞主动要求增添皇弟……的具体条款和数额规定啊……你这可是给父皇出了个难题。”
他话音未落,老大澹台玄已迅速恢复了镇定,展现出超乎常人的应变能力。他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卷空白的绢帛——他似乎总是随身带着各种文书和笔墨,以备不时之需。他舔了舔笔尖,蘸满墨汁,略一思忖,便笔走龙蛇,飞快地书写起来,口中还念念有词:“启禀父皇!儿臣以为,祥瑞之言,当视同天意。可于《户婚律?祥瑞篇》中增设补充条例:‘凡天降祥瑞,口谕明确涉及皇嗣数量者,视同上天旨意,有关部门当竭诚筹备,不得有误。所需物资、人员,皆从国库优先拨付。’儿臣即刻拟草,明日便可交付礼部议定,确保无违天意!”
其反应之迅速,条理之清晰,用词之严谨,令众人叹为观止。新帝看着老大一本正经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殿内的气氛再次推向高潮。
翌日早朝,太极殿内的气氛格外诡异。礼部尚书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份墨迹簇新的《迎十皇子筹备疏》,额头上布满了冷汗,顺着鬓角滑落,浸湿了衣领。他声音发颤地念着疏中的内容,诸如“扩建东宫幼学,增设十间启蒙教室”“遴选百名经验丰富的乳母嬷嬷,进行系统培训”“预备十套皇子服饰仪仗,按品级定制”“开辟专属皇子游玩的御花园区域”等完全八字没一撇的事宜。
底下的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想笑又不敢笑,表情极其丰富。有的官员憋得脸颊通红,有的低下头假装咳嗽,有的则偷偷交换着眼神,心中暗自感慨:这小郡主一句话,竟让整个朝廷都动了起来,真是古今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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