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寒山寺的钟声穿过层层雾霭,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悠悠回荡。玄衣站在寺院最高的钟楼上,手中紧握那把随他十年的长剑。剑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涸发黑,但在他眼中,那暗红依旧鲜亮刺目,如同昨日刚刚沾染。
他本该在今夜了结一切。了结那个十年前屠他满门,如今却已剃度出家的仇人——静慧法师。
“咚——”
又是一声钟响,震得他心头微颤。这钟声太过纯净,太过安宁,与他胸中翻涌的恨意格格不入。他想起三日前潜入寺中时,那个在竹林中扫地的老僧。静慧——曾经的“铁手阎罗”赵天雄,如今竟成了这副模样:眉眼低垂,步履从容,一身素袍在风中轻扬,仿佛真的已经超脱红尘。
伪装成香客的这三日,玄衣每晚都会潜至静慧的禅房外。他不睡,整夜打坐;不说话,只偶尔低声诵经。那双曾经沾满鲜血的手,如今一遍遍捻着佛珠,指尖已磨出厚茧。
玄衣不信这是真的放下。杀人如麻的魔头,怎可能真心向佛?这定是另一种伪装,一种更为高明的欺世盗名。
“施主,既已来了,何不进来一坐?”
昨夜,当他再度潜伏在禅房外时,房内传来了静慧平静的声音。玄衣心中一惊,自以为天衣无缝的潜伏,原来早已被对方察觉。
他推门而入,手按剑柄。
禅房内只有一盏油灯,昏黄的光映着静慧满是皱纹的脸。他抬起头,目光清澈如孩童,全然不似年过花甲的老人。
“十年了。”静慧轻声说,“老衲知道,你终会来的。”
玄衣冷笑:“既然知道,为何不逃?”
“该来的总会来,该还的总要还。”静慧微微一笑,“施主可否听老衲讲个故事,再行动手不迟。”
玄衣握剑的手紧了紧,终究还是在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他告诉自己,这是为了让仇人死前彻底明白自己的罪孽,而非因为那片刻的好奇。
“二十年前,有个镖师,名叫赵天雄。”静慧的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平静如水,“他武功高强,为人仗义,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家中有一妻一子,生活美满。直到那年秋天,他护送一批贵重药材前往江北...”
故事很老套:镖队遭遇埋伏,拼死护镖,虽保住了货物,却伤亡惨重。回来后,赵天雄发现指使劫镖的竟是他的结拜兄弟。愤怒之下,他夜闯兄弟府邸,本想讨个说法,却在争执中失手杀了对方。
“那一夜,他心中的恶魔被释放了。”静慧的声音微微发颤,“他想着,既然已经杀人,何不斩草除根?于是一夜之间,府上三十七口,无一幸免。”
玄衣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他当然记得那个夜晚,记得自己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那个被称为“赵叔”的人,如何一刀砍下父亲的头颅。记得母亲将他死死按在怀中,用身体挡住衣柜的门缝。记得鲜血从门缝渗入,滴在他的脸上,温热而粘稠。
“后来,赵天雄彻底堕入魔道。”静慧继续道,“他组建‘天煞帮’,专接杀人生意,十年间杀人无数,得名‘铁手阎罗’。直到那天,他接到一单生意,目标是江南首富苏家...”
玄衣猛地抬头,眼中燃起火焰:“那就是我的家!”
静慧闭目点头,长叹一声:“那一夜,大雨倾盆。赵天雄带着帮众杀入苏府,见人就杀。就在他挥刀砍向一个躲在衣柜中的孩子时,突然听见了一声佛号。”
“什么佛号?”玄衣皱眉。
“没有人念诵,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阿弥陀佛’。”静慧睁开眼,目光中有种奇异的光芒,“就在那一瞬间,他看见衣柜缝隙中那双孩子的眼睛——那么纯净,那么恐惧,仿佛一面镜子,照出了他狰狞的面目。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早已变成了当年他最憎恨的那种人。”
玄衣记得那一刻。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见那把悬在他头顶的刀突然停住,持刀人踉跄后退,如同见鬼一般,随后下令撤退。他不知为何自己能够幸免于难。
“那一夜后,赵天雄解散了天煞帮,来到这寒山寺,恳求方丈收他为徒。”静慧道,“方丈起初不允,他在寺门外跪了七天七夜,粒米未进,几乎死去。最后时刻,方丈才开门见他,问了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方丈问:‘你放下屠刀,是为了成佛吗?’赵天雄答:‘不,是为了不再造孽。’方丈又问:‘若能立地成佛,你可愿放下?’赵天雄摇头:‘弟子不敢求成佛,只求能够心安。’”
静慧缓缓起身,从柜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推到玄衣面前。里面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刀,刀柄上刻着“天雄”二字。
“这是老衲当年的佩刀。”静慧轻声道,“入寺那天,方丈让老衲将它埋在后山菩提树下,老衲却偷偷留下。直到三年前,老衲才真正明白,留下这把刀,意味着心中尚有执念未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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