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眠。
窗外第一声鸡鸣划破寂静的夜空时,苏晚晴的脑子已经从最初的惊涛骇浪,转为一片冰冷的清明。
她穿越了,穿成了一个刚死了男人、背着克夫名声的十五岁寡妇。
她“娶”了个媳妇,可盖头底下,却是个男扮女装、咳血不止的病秧子。
这两件事,无论哪一件捅出去,在这礼教森严的村落里,都足以让她和身边这个叫谢云书的少年死无葬身之地。
欺君之罪她不懂,但“伤风败俗、秽乱门庭”的大帽子扣下来,等待他们的,轻则被全村唾弃、逐出宗族,重则就是一领草席,沉塘了事。
死,她不怕,毕竟已经死过一次。
但她不想这么窝囊憋屈地再死一遍。
求生,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唯一的活路,就是将这个荒唐的谎言,暂时维持下去。
身旁的床铺传来细微的窸窣声。
谢云书已经醒了,他动作极轻地下了床,拿起墙角的扫帚,先是将屋里的地面仔细扫了一遍,然后走到灶台前。
他没有立刻生火,而是先将灶膛里昨夜的冷灰小心翼翼地掏干净,用破碗装了,再拿出几根最细的干柴,架成一个中空的锥形,最后才用火折子点燃。
整个过程缓慢而有条不紊,几乎没有扬起一丝灰尘,更没有呛人的浓烟。
苏晚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微动。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农家少年该有的举止。
他身上那股子刻在骨子里的规矩和条理,是穷苦人家养不出来的。
“醒了?”谢云书将陶罐架上灶台烧水,声音因清晨的寒气而更显沙哑,“水一会就好。”
“你烧水做什么?”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沉稳。
谢云书背对着她,肩胛骨在单薄红衣下微微起伏,闻言顿了顿,嗓音低哑如旧:“清肠漱口,避疫气。”
一句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意味深长。
苏晚晴心头一震。
避疫气?
这年头普通农户连“风寒”和“瘟病”都分不清,谁会讲究什么“疫气”?
更别提这种近乎医家术语的说法。
她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落在灶台上那只黑陶壶上,水还未开,但他已提前备好了两只粗碗,摆放位置——左边略高,右边略低,像是某种习惯性的礼数。
“你读过书?”她试探地问。
“曾读过些。”他答得极简,语气平静无波,“家道中落,流落至此。”
又是模棱两可的回答。
苏晚晴没再追问,只是静静看着他的背影。
那件不合身的红嫁衣松垮地挂在身上,袖口磨得发白,领口还沾着昨夜咳血后擦抹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狼狈,他的脊梁仍挺得笔直,仿佛哪怕跪着,也不愿低头。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丫鬟春桃尖着嗓子喊道:“苏晚晴,开门!我们翠花姐体恤你家穷得揭不开锅,特意让我送点东西来!”
谢云书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朝床铺的方向退去。
苏晚晴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起身去开了门。
春桃一脸刻薄地提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小半袋糙米,米上还搭着两件明显是女人穿的旧裙衫。
“拿着吧,我们翠花姐说了,新妇进门,总不能还穿着那身晦气的嫁衣。三日之内,你得教会你‘媳妇’纺线织布,到时候翠花姐要亲自来检查的!”
她刻意加重了“媳妇”和“检查”两个词,眼神轻蔑地往屋里瞟,冷笑道:“一个村里,男人娶男人,也不怕天打雷劈!我看你们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苏晚晴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脸上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伸手接过了篮子:“替我多谢翠花姐惦记。”
春桃见她如此“识趣”,得意地哼了一声,扭着妖精腰走了,脚步轻快,像是完成了一项得意的任务。
苏晚晴关上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屋内重归寂静。
苏晚晴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她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体恤,是羞辱;不是帮扶,是掌控。
周翠花要的是她低头顺从,是要谢云书像个真正的小媳妇一样跪着接衣、低头学规矩,借此彻底碾碎她的尊严。
可她苏晚晴,前世能在实验室里为抢救一本腐烂农书熬三个通宵,能徒手嫁接濒危果树品种,能让千年古法酿酒重现人间……她可以穷,可以饿,可以被人踩在泥里,但她绝不演这场屈辱的戏!
她抓起那两件带着浓重脂粉味的旧裙衫,看也不看,转身就扔进了熊熊燃烧的灶膛!
火苗“呼”地一下窜高,将那碍眼的桃红柳绿吞噬殆尽。
谢云书没有阻止,也没有回头,只是握着拨火棍的手微微一顿,侧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苍白冷峻。
“她们图的不是姻缘。”他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几乎融进噼啪燃烧的柴火声里,“昨日拜堂,无聘礼,无媒书,连祖宗牌位都没点香。她们要的是你的地,你的屋,还有……你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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