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日清晨,天刚蒙了一层灰白,薄雾还缠在村口的老槐树上,阿牛就疯了似的冲进村子,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爬起来又跑,嗓子劈得像破锣:
“地……地里冒绿点了!”
这一声炸开,整个杏花村瞬间沸腾。
正在灶前烧火的妇人丢了柴棍,蹲在井边洗衣的姑娘湿着手就往外冲,连平日拄拐骂街的李老拐也颤巍巍扶墙出门。
一群人疯了一样涌向东北荒滩——那片百年来寸草不生、踩一脚都嫌硌脚的盐碱死地。
可当他们亲眼看见时,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晨光微照,大地如覆银霜,但就在那一片苍茫中,星星点点嫩芽破土而出,细若针尖,绿如碧玉,在风里轻轻晃着,像是春神悄悄落笔,点醒了沉睡百年的土地。
“活了……真活了……”有人喃喃。
“这不是梦吧?”一个老农颤抖着伸手去碰,指尖触到那柔弱却倔强的小芽,猛地缩回手,随即又扑上去,双膝砸进泥土,嚎啕大哭:“活土重生啊!老天开眼了!”
人群寂静片刻,忽而爆发出震天欢呼。
几个后生激动得抱成一团,跳着叫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孩子们尖叫着在田埂上奔跑,仿佛这片新生的绿意是他们亲手种下的未来。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在了站在高坡上的苏晚晴身上。
她一身粗布短打,袖口卷至肘,裤脚沾满泥浆,发丝被风吹得凌乱贴在额角。
她没有笑,只是静静望着那一片初生的绿,眼中似有烈火燃烧。
可就在这万众欢腾之时,远处山道上,一道黑影悄然退入林间。
徐文远站在坡顶,脸色铁青,眼底几乎要滴出血来。
他看着底下百姓对着苏晚晴欢呼叩拜,看着那些曾对他俯首称臣的村民如今眼中只有那个女人,心中怒火滔天。
“好一个苏晚晴……你竟真把死地变活土?”
当晚,徐家祠堂烛火通明,门窗紧闭。
族老们围坐一圈,个个神色凝重。
徐文远一掌拍碎茶盏,厉声道:“她若真能让盐碱地产粮,明年谁还租我家良田?谁还吃我的陈米?三成租子谁给我交?我徐家百年基业,岂能毁在一个外姓女子手里!”
“可……她的确有本事……”一名族老犹豫开口。
“本事?”徐文远冷笑,“那是妖法!是蛊惑人心的异术!你们没见她画图写字、用炭条写鬼符?连犁头都改得不像样子!这等邪门手段,岂能容于世间?”
他目光扫过众人,冷声下令:“明日便请白先生执笔,以‘异术惑众、亵渎地脉’之名,向县令呈书控告!再派几个流民混入垦队,夜里偷偷往田里撒石灰——越多越好!我要让这些苗一夜枯黄,看她如何圆谎!”
“可……若是事发……”
“怕什么?”徐文远阴狠一笑,“死无对证。就算查出来,也只说是误施肥料。百姓愚昧,见苗死了,自然信是动了鬼土遭天谴!到时候,我不但能夺回耕地,还能让她身败名裂!”
计划既定,暗流涌动。
五日后,异变突起。
原本长势喜人的麦苗,忽然在几处区块接连发黄萎蔫,叶片卷曲干枯,根部泛白,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般。
消息传开,人心浮动。
徐家立刻鼓噪起来:“看吧!动鬼土必遭报应!”
“她用邪法催苗,地气反噬,这才遭殃!”
“早说了女人不能主田事,如今惹怒地神,全村都要遭殃!”
恐慌如瘟疫蔓延,原本支持苏晚晴的村民也开始动摇。
有人偷偷撤出垦队,妇女堆肥的队伍也稀落下来。
白先生闻讯赶来,蹲在田边查看良久,眉头紧锁。
他认得这是石灰过量所致,土壤pH值骤升,烧断了幼根。
但他沉默着,未发一言。
他知道是谁干的,可他也清楚,自己若开口,便是与徐家为敌。
正当众人议论纷纷之际,苏晚晴背着竹篓缓步走来。
她蹲下身,从不同位置取土,又撕下一块紫甘蓝布条浸入泥浆中。
刹那间,布条由蓝转红,颜色刺目。
她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声音清冷如刀:
“这不是天灾,是人为烧根。”
她站起身,环视四周惊疑的脸孔,一字一句道:“有人在夜里,往田里多撒了三倍石灰——想毁地,也要懂点化学常识才行。”
人群哗然。
她将化验布条高高举起:“土壤本已脱碱,如今却被恶意复碱。但我不怪天,不怪地,只问一句——谁要毁我们饭碗,谁就是与全村人为敌!”
话音未落,她猛然抬手,指向远处高坡。
众人顺她目光望去,只见谢云书不知何时已立于坡顶,一袭旧裙随风轻扬,身形瘦削,面色依旧苍白,可那双眼睛,却冷得惊人。
他并未说话,只是静静站着,像一柄藏了许久的剑,终于露出半寸锋芒。
苏晚晴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从今日起,暂停所有施肥作业。所有人听令:每日三次,清水冲洗田面,降低碱性残留。另组小队,随我进山——找补救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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