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姣被这声呵斥吓了一跳,手里的茶盏没拿稳,滚烫的茶水溅了几滴在她簇新的衣裳上,晕开几点深色的水渍。她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长姐这是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阿玛为国尽忠,难道还有错了不成?”
“为国尽忠?”甄嬛站起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你以为朝堂是什么地方?是菜市口吵架,比谁的嗓门大吗?汝南王在军中树大根深,党羽遍布,连皇上都要让他三分。父亲这时候强出头,非但不能让皇上高兴,反而会让皇上觉得咱们甄家不知进退,甚至会怀疑父亲是借着我在后宫的宠爱,在前朝排除异己,培植自己的势力!”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低了声音,话语却如冰锥般刺人:“我们如今看似风光,实则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你如今既已是甄家二小姐,是正经主子,说话做事就要多过几遍脑子,别整日里只盯着眼前那点蝇头小利,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玉姣被训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死死咬着嘴唇,眼里的光亮迅速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深藏的怨毒。
又是这样。
每一次,当她觉得自己终于能挺直腰杆,能和姐姐平起平坐的时候,姐姐就要立刻跳出来泼一盆冷水,把她说得一无是处,仿佛她天生就比她蠢笨。
“长姐教训的是。”玉姣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样,“妹妹见识浅薄,自然不如长姐深谋远虑。只是……妹妹也是一片心,为了甄家好。”
“你若是真为了甄家好,这段日子就安分些。”甄嬛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语气里透着深深的疲惫,“少往皇上跟前凑,也别再穿这些扎眼艳丽的衣裳。父亲在前朝得罪了人,咱们在后宫更要夹起尾巴做人,万不可再给旁人留下任何话柄。”
玉姣低着头,恭顺地应了声“是”,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却死死攥紧了帕子,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夹起尾巴做人?
凭什么?
好不容易从奴才的泥潭里爬出来当了主子,难道还要像从前一样唯唯诺诺、看人脸色?姐姐自己胆小怕事,就要拉着她一起受罪。说到底,还不是怕她这个妹妹太过出挑,抢了她莞嫔娘娘的风头!
玉姣满腹怨气地从碎玉轩出来,冷风一吹,让她清醒了些。刚走到宫门口,正巧撞见总管太监苏培盛带着两个小太监行色匆匆地往养心殿方向赶。
“苏公公,这是怎么了?跑得这样急?”玉姣立刻换上一副温婉关切的笑脸,迎了上去。
苏培盛停下脚步,抬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哎哟,是碧答应啊。这不,端妃娘娘那边出事了,奴才得赶紧去禀报皇上。”
“端妃娘娘?”玉姣心里一动,不动声色地追问,“娘娘凤体安康,能出什么事?”
“说是突然吐了血,太医院的院判都赶过去了,情况怕是……”苏培盛摇了摇头,忌讳地没敢把话说完,只拱了拱手,“奴才不敢耽搁,先行一步。”说罢,便领着人匆匆走了。
玉姣站在原地,看着苏培盛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若有所思。
端妃出事了?
这宫里,又要乱了。而乱,往往就意味着机会。
翊坤宫的偏殿,名副其实的冷宫。窗户纸破了洞,寒风“呜呜”地灌进来,吹得桌上那盏昏暗的烛火不住地跳动。
年答应(华妃)就坐在这跳动的灯影里,手里拿着一根银签子,一下,一下,机械地拨弄着烛芯。跳跃的烛火映照着她那张瘦削却依旧美艳的脸,投下诡谲的阴影,透出一股森森的鬼气。
“办妥了?”她头也没回,声音沙哑得像是在粗糙的砂纸上磨过。
颂芝跪在她身后,身子因恐惧和激动而微微发抖,却还是压低声音回道:“回主子的话,办妥了。奴婢找到了从前在咱们翊坤宫当差、后来被分去御药房倒药渣的小禄子。给了他五十两金子,让他趁着给端妃娘娘煎药的功夫,把那东西……加进去了。”
“没人看见吧?”年答应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主子放心,小禄子是咱们从前埋下的暗桩,没人知道他和咱们的关系。而且那东西无色无味,混在浓黑的药汤里,就是神仙也难辨分毫。”
年答应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残忍至极的笑。
“好。”
她转过身,从袖子里掏出那个描金漆盒。盒子已经空了,只剩下那张因反复摩挲而泛黄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相生相克的药理。
那是襄嫔那个贱人送来的“投名状”,也是她送给端妃的催命符。
端妃那个害她失子的贱人,常年靠着温补的人参汤吊着一口气。而她让人加进去的,是一味极不起眼的“藜芦”。
人参反藜芦。
两药相克,即为剧毒。
端妃的身子本就如风中残烛,这一碗索命汤下去,不死也得去半条命,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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