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坑战之争
秦军的炮击刚停,长平战场的土地还在发烫,像被烧红的铁板。炮弹炸开的焦土冒着青烟,混着血腥味和火药味,呛得人睁不开眼,鼻腔里全是铁锈般的腥气。赵军校尉李敢提着血淋淋的剑,剑刃上还挂着碎布和血珠,正指挥士兵挖战壕:“都给我快点!秦军的炮说不准什么时候又飞过来!挖深点!能藏住半个人就行,多一分深,多一分活!”
士兵们挥着锄头,动作机械,没人敢偷懒。炮弹的轰鸣还在耳朵里嗡嗡响,像有无数只蜜蜂在钻,谁都怕下一轮炮击来得更快,把自己炸成碎末。
“李校尉!等一下!”林越的声音突然从医疗帐篷方向传来,带着急劲,像块石头投进滚水里。
李敢回头,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见林越正蹲在一堆带血的布条和断骨旁,手里拿着根树枝比划,眉头拧得像打了死结的绳子。“又怎么了?”李敢没好气,这几天林越净干些“没用的事”,又是捣草药又是搞什么“分层包扎”,现在居然要拦着挖战壕,“没看见忙着呢?秦军的炮弹可不等人!”
“这些东西不能随便埋!”林越站起身,拍掉手上的土,掌心沾着草屑和暗红色的血渍,目光扫过那些散发着腐臭的垃圾——血浸透的麻布、被截肢的断骨(骨头上还挂着肉丝)、沾着黄绿色脓液的布条,“得挖专门的坑,分层埋,还得用石灰消毒,不然会生瘟疫!比炮弹还厉害!”
“你说什么?”李敢的嗓门陡然拔高,手里的剑往地上一戳,火星四溅,剑刃插进土里约莫半寸,“挖战壕保命要紧!哪有功夫给垃圾挖坑?你是不是被炮弹震糊涂了?脑子烧坏了?”
“挖战壕是防炮弹,埋好这些是防瘟疫!”林越往前走了两步,几乎和李敢脸对脸,鼻尖快撞上对方的胸膛,“上次王二柱他们就是因为伤口感染没处理好……”
“那是他命不好!战场哪有不死人的!”李敢猛地打断他,不耐烦地挥手,袖子带起的风扫过林越的脸,“埋深点不就行了?几抔土盖住,哪来那么多穷讲究!你当这是在你家药圃?”
“不一样!”林越的声音也高了些,眼睛里透着执拗,“这些东西上有脓有血,天热,那些看不见的‘秽气’繁殖得快,渗到地下污染水源,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片!”他知道“细菌”这词李敢听不懂,又补了句,“就是会生‘瘴气’,去年秋天那场瘟疫,死了多少弟兄你忘了?比秦军的炮弹还狠!”
李敢愣住了,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他不怕炮弹,炮弹来了能躲,可瘟疫这东西,无影无踪,沾上就死,防都没法防。去年秋天那场瘟疫,半个营的人都没了,比打一场硬仗死的还多,尸体堆得像小山,烧了三天三夜。但他还是觉得林越小题大做:“哪那么容易生瘴气?我埋尸埋了十几年,也没见怎么样。”
“埋尸和埋这个不一样!”林越往前走了半步,几乎贴到李敢面前,目光像淬了火的针,“这些是新鲜的病灶,比尸体的腐臭更毒!必须分层埋,底层铺石灰,中层埋垃圾,上层盖净土,不然……”
“够了!”李敢突然骂了一句,把剑扔给旁边的士兵,剑“当啷”一声砸在石头上,“留一半人挖战壕,另一半跟我来!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要搞什么鬼!要是敢耽误事,我劈了你!”
林越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嘴角悄悄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他知道,说服李敢这样的务实派,光靠嘴没用,得让他看见实实在在的东西。扁鹊先生说过“医道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导”,现在他要做的,就是给这些“秽气”找个正确的“导”的地方。
医疗帐篷后面的空地,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地里还嵌着碎弹片,闪着冷光。林越抡起锄头,第一下就挖出了黑褐色的土,混着碎弹片和干枯的草叶。他要挖一个长方形的坑,不深,但要严格分层——这是他能想到的,对抗看不见的“敌人”的最好办法。
士兵们拿着锄头,面无表情地跟着挖。李敢叉着腰站在旁边,像个监工,眼神里还是不信,但至少没再反对。远处的战壕里,锄头撞击石头的声音传来,“哐当哐当”,和这里的挖掘声“咚咚”交织在一起,像两支对抗死亡的进行曲,一支防炮弹,一支防瘟疫。
林越挖得专注,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淌,滴在土里,洇出一小片湿痕。他想起扁鹊先生当年逼他清理药圃的排水沟,说“沟渠不通,秽气自生,药苗难活”,当时他觉得没必要那么讲究,现在才明白,道理都是相通的,身体的沟渠要通,营地的沟渠也要通,连垃圾的处理,都得有“沟渠”。
第二节 分层埋秽
坑挖到三尺深,土色变成了深褐色,带着潮气。林越喊停,声音有些沙哑,喉咙被尘土呛得发紧。他让人抬来几筐石灰,白花花的,像堆雪,散发着刺鼻的气味,闻着眼睛发酸。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救命!老扁把我逼成战国医学卷王请大家收藏:(m.2yq.org)救命!老扁把我逼成战国医学卷王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