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锈伤之争
暮春的风还带着残冬的凛冽,卷着训练场的黄土,扑在人脸上又干又疼。新兵刘小宝攥着手里的长矛,指节因为用力泛白——这矛是去年跟秦军对仗时缴获的旧货,矛杆上的漆皮掉了大半,露出里面粗糙的木纹,最要命的是矛尖,不仅刃口卷了边,还裹着层暗褐色的铁锈,像块被遗弃在泥里的废铁。
“都给我拿出点劲!刺不准怎么杀秦军!”队长王虎的马鞭在地上抽得“啪”响,唾沫星子随着吼声溅在黄土里,“刘小宝!你发什么呆!再晃悠,今天的饭就别吃了!”
刘小宝打了个激灵,赶紧集中精神。他是上个月刚入伍的新兵,来自边境的小山村,家里只有一个生病的老娘,他当兵就是为了挣军饷给娘抓药,要是因为训练不好被罚,娘这个月的药钱就没着落了。
他深吸一口气,左脚在前,右脚在后,按照训练的动作,猛地将长矛往前刺——可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手里的长矛也跟着偏了方向,矛尖“唰”地一下,顺着他的小腿划了过去。
“嘶——!”
尖锐的刺痛让刘小宝瞬间蹲在地上,粗布裤腿很快被血浸湿,暗红色的血顺着裤脚往下滴,在黄土上积成一小洼。他颤抖着卷起裤腿,露出的伤口不到一寸长,却深可见肉,几缕暗褐色的铁锈渣嵌在红肿的肉里,像撒了把脏沙子,看着格外刺眼。
“多大点事,至于吗?”胡郎中背着药箱从伙房方向走来,他头发花白,下巴上的山羊胡沾着点饭粒,一看就是刚吃完午饭。他蹲下来,粗粗扫了眼伤口,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装着晒干的止血草,揉碎了就往伤口上按,“小口子,敷点草,明天就能结痂,别耽误训练,队长还在那儿看着呢。”
刘小宝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说什么——胡郎中是营里的老军医,行医三十年,士兵们都敬他三分,他说没事,大概率就是没事。可他看着伤口里的铁锈渣,总觉得心里发毛,好像有虫子在皮肤底下爬。
“别动!”
一个清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林越背着药箱快步走过来,帆布靴踩在黄土上,溅起细小的泥点。他刚从兽医营回来,手里还提着个陶罐,罐口用布塞着,里面装着淡黄色的液体,是前几天让老周帮忙制备的马血清。
“胡叔,这伤口不能只敷止血草。”林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拨开胡郎中按在伤口上的草药,露出里面的铁锈渣,“这是铁锈伤,里面藏着破伤风杆菌,也就是咱们说的‘锁喉风’菌,专挑这种又深又脏的伤口钻。去年李老栓就是被锈钉子扎了个小口子,没当回事,结果第七天发作,咬肌僵硬,张着嘴却喘不上气,最后活活憋死,您忘了?”
“李老栓那是运气差!”胡郎中皱起眉,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药渣,语气带着不耐烦,“去年老张被锈刀划了个更深的口子,我就给敷了止血草,不也没事?你这是小题大做,拿新兵当试验品!”
“运气不能当饭吃!”林越的声音没拔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破伤风杆菌是厌氧菌,藏在铁锈里,伤口表面结痂后,里面就成了它的温床,潜伏期三到十四天,一旦发作,十个人里活不了一个。刘小宝这伤口看着小,可铁锈嵌得深,必须先清创,再注射马血清预防,不然等发作了,神仙都救不了。”
刘小宝听得浑身发冷,双手死死抓着裤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林郎中,我……我不会死吧?我娘还等着我寄药钱呢,我要是死了,她怎么办啊……”他才十七岁,还没见过多少世面,一想到李老栓临死前的惨状,就吓得浑身发抖。
“别怕,现在处理还来得及。”林越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温和却有力,“只要把铁锈挑干净,消好毒,再打上马血清,就能挡住病菌,你还能好好训练,给你娘寄药钱。”
周围的新兵都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林郎中之前救过郑大山,他的话肯定靠谱!”
“锁喉风太吓人了,我表哥就是这么没的,还是听林郎中的吧!”
“胡郎中虽然经验多,可这次好像林郎中说得更有道理……”
胡郎中看着围过来的新兵,又看了看刘小宝吓得发白的脸,心里的火气消了点,却还是不服气:“马血清那玩意儿是马血做的,人能用吗?万一过敏了,不还是要出事?我行医三十年,从没听说过马血能防锁喉风!”
“这血清是我让老周从健康军马身上抽的,用煮沸的井水稀释过,还过滤了三次,去掉了杂质。”林越打开陶罐,里面的淡黄色液体泛着微光,没有一丝浑浊,“我前三天还在自己胳膊上试了半管,观察了两天,没肿没痒,也没其他反应,安全得很。”
他撸起自己的袖子,上臂外侧有个淡淡的针孔印,证明他确实试过药。胡郎中盯着那个针孔,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行医这么多年,从没见过有人为了验证药效,在自己身上试药的,林越这份认真,让他心里的怀疑松动了几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救命!老扁把我逼成战国医学卷王请大家收藏:(m.2yq.org)救命!老扁把我逼成战国医学卷王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