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海市老城区的“时光刻度”表行,木质门楣上的铜铃在晨风中轻晃,叮铃——叮铃——声音像被岁月浸软的糖,黏着早市的油条香飘向巷口。公孙?推开玻璃门时,指腹蹭过门把手上包浆厚重的铜环,冰凉触感里藏着二十三年的温度——这是姐姐公孙玥当年攒了半年工资,送给她的成年礼。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回应她的到来,也像是在诉说着过往的岁月。
“早啊,公孙姐。”柜台后,钟离?正用麂皮布擦拭一只1920年代的华生怀表,阳光透过临街的玻璃窗,在她鬓角的碎发上镀了层金。怀表的表蒙反射出墙上挂着的老照片,照片里穿旗袍的女子正给穿校服的少女戴腕表,那是公孙?和姐姐的最后一张合影,摄于姐姐失踪前三个月。钟离?擦拭怀表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每一下都带着对时光的敬畏。
公孙?把帆布包放在吧台上,拉链拉开时露出里面的旧日记本——昨天在姐姐墓地旁的樟树下发现的,封面被雨水泡得发皱,扉页上“公孙玥”三个字却依旧清晰,仿佛是姐姐用生命刻下的印记。“昨晚没睡好?”钟离?抬头,注意到她眼底的青黑,怀表的齿轮在掌心轻轻转动,发出细密的“咔嗒”声,“你手指在抖,是又梦见你姐了?”
公孙?点点头,指尖抚过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仿佛能感受到姐姐留下的温度:“她站在老粮仓的玉米堆前,背对着我喊‘阿?,这是庄稼人的钱’,可我一伸手,她就变成了小豹子——你还记得申屠龢那个受伤的学员吗?他握紧拳头的样子,和我姐当年偷偷练拳时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眼神中充满了对姐姐的思念和困惑。
正说着,玻璃门再次被推开,铜铃又叮铃响了两声,清脆的声音打破了表行里短暂的沉寂。申屠龢扛着个帆布包走进来,额角还沾着晨跑时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包上的狼头刺绣被洗得发白——是他当年剪掉纹身时,女儿令狐雪偷偷缝上去的,每一针每一线都充满了女儿对他的爱。“钟离,帮我看看这个。”他把包放在柜台上,拉链拉开时露出里面的旧拳击手套,手套上的皮革已经磨损,却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模样,“小豹子说这手套里有响声,昨晚我拆开衬里,发现了这个。”
钟离?放下怀表,接过手套翻到掌心处,用镊子轻轻挑开磨损的皮革——里面藏着半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1998.7.15,粮仓第三排玉米垛”,字迹歪歪扭扭,却和公孙?日记本里姐姐的字迹有七分相似。她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直觉告诉她,这张纸条或许能解开公孙玥失踪的谜团。
“1998年……”公孙?突然攥紧了日记本,指节泛白,因为用力,指腹都有些发红,“那年夏天,我姐就是说去粮仓帮王婶搬玉米,再也没回来。”她的声音发颤,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悔恨。窗外的阳光突然被云层遮住,表行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仿佛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阴霾。墙上挂钟的指针在这一刻“咔嗒”一声,停在了九点零三分——正是姐姐当年离家的时间,这诡异的巧合让在场的人都感到一阵寒意。
铜铃第三次响起时,带着股急促的风,仿佛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即将发生。一个穿卡其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门口,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手里紧紧攥着个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袋口露出半截泛黄的照片。“请问……这里是时光刻度表行吗?”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长时间哭泣过,目光扫过柜台后的三人,最终落在公孙?手中的日记本上,瞳孔猛地收缩,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我叫林晚秋。”女人走到柜台前,将牛皮纸袋放在公孙?面前,指尖依旧紧绷,“我找这本日记的主人,找了二十三年。”二十三年的寻找,让她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执着。
公孙?的心跳骤然加快,像是要跳出胸腔,日记本从手中滑落,钟离?眼疾手快地接住,指腹蹭过纸页上姐姐写的“我有个漂亮妹妹”,那温暖的字迹让她心中一暖,突然想起昨天在姐姐墓地遇到的守墓人说的话——每年清明,都有个老太太来送白色的雏菊,说自己是姐姐的远房亲戚,白色的雏菊象征着纯洁和思念,或许那老太太和公孙玥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
“你是……收养我姐的那个亲戚?”公孙?的声音发颤,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林晚秋从纸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穿碎花裙的少女正给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编头发,背景是片金黄的麦田——那是姐姐十七岁时,和林晚秋的女儿林晓的合影。照片里的姐姐笑容灿烂,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在了脑后。
“当年你姐来我家时,说自己无家可归。”林晚秋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从纸袋里拿出另一本旧日记,封面和公孙?的那本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孪生姐妹,“她总说想找你,却又怕你恨她——她说当年是爸妈重男轻女,把她送走的,可她不知道,爸妈临终前还在缝给你的毛衣。”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奈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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