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年轻一代
断云峰的暮色总比别处来得沉些,尤其当山雨欲来的时候。铅灰色的云团压在观星台的飞檐上,将异术阁的窗纸染成暗青色,连檐角的铜铃都像是被湿气浸哑了,摇晃时只发出闷闷的“哐当”声。
张远刚从西域传回的信里抬起头,就听见演武场方向传来木剑断裂的脆响,紧跟着是少年气的争执——那声音太熟悉了,是小豆子和魔教分舵送来的孤儿阿蛮。他放下狼毫,墨迹在宣纸上晕开个小小的黑点,像极了西域地图上标记的虫洞裂痕。
“都说了这招‘灵蛇出洞’要手腕转半圈!”阿蛮的声音又急又亮,带着魔教子弟特有的桀骜,“你非要用丐帮的蛮力,木剑不断才怪!”
“我师父说过,能打倒人的就是好招!”小豆子的嗓音还带着童音的沙哑,却透着股不肯服软的犟劲,“昨天我就用这招把后山的野猪逼退了!”
张远走到回廊尽头,正看见演武场中央散落着半截木剑。小豆子攥着剩下的剑柄,胸口起伏不定,他那件洗得发白的丐帮短打被汗水浸得透湿,胳膊上还缠着块武当道袍撕成的布条——那是前几日练太极云手时被木刺扎伤的。阿蛮则叉着腰站在对面,魔教特有的暗红色劲装袖口磨破了边,手里却捏着片李大夫教过的止血草,显然是想递过去又抹不开面子。
“吵什么?”赵山河的声音从旁边的兵器架后传来,他正蹲在地上给重剑上油,腰间的铜铃被雨前的风扫得轻晃,“当年我跟张远第一次对练,他一剑挑飞我三个兜囊,我不也没哭鼻子?”
小豆子脸一红,把木剑往背后藏:“赵大哥,我们没吵架,就是在研究……研究怎么把太极和丐帮的功夫融在一起。”
阿蛮突然把止血草往小豆子怀里一塞,转身就往异术阁跑:“林大哥说新译出了虫洞图谱的残页,我去看看!”
“等等我!”小豆子也顾不上赌气,拔腿就追。两个瘦小的身影冲进阁楼时,正撞翻了王彦青的药箱,瓷瓶滚落一地,却没听见老道惯有的呵斥——原来王彦青正蹲在书架前,被林墨手里的竹简吸引得忘了计较,连山羊胡沾了片药渣都没察觉。
“这虫洞裂痕的分布,竟与二十八星宿的轨迹相合。”王彦青指着竹简上的星图,指尖微微发颤,“当年影阁打开的虫洞,恰在‘奎宿’对应的方位,而西域新发现的裂痕,正落在‘毕宿’……”
林墨手里拿着半块虫蜕,与竹简上的图谱比对:“长老您看,这蚀虫的翅脉纹路,也暗合星图的连线。或许……虫洞的开合与星象有关?”
小豆子和阿蛮趴在旁边的矮凳上,看得目不转睛。小豆子突然指着图谱角落的符号:“这个像不像丐帮的传讯暗号?去年鲁帮主带我们埋粮时,在石碑上刻过类似的。”
阿蛮也凑近了些,忽然拍手:“这符号我见过!在魔教的禁地石壁上,只是下面多了个火焰纹!”
林墨眼睛一亮,连忙取来纸笔:“快画下来!说不定这些符号不是虫洞咒语,是各门派前人留下的警示标记!”
张远站在阁门口,看着这奇妙的一幕——武当长老、影阁旧部、丐帮孤儿、魔教孩童,围着一卷残缺的图谱争论不休,窗外的风卷着雨丝打在窗纸上,倒像是在为这场跨越门派的探讨伴奏。赵山河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边,重剑靠在肩头,铜铃被湿气浸得发沉,好半天才响一声。
“还记得三个月前,这些孩子见了面就拔刀相向吗?”赵山河的声音里带着些感慨,“小豆子总把阿蛮当成影阁的奸细,阿蛮也总说小豆子是名门正派养的走狗。”
张远想起更早些时候——那时断云峰刚收容这些孤儿,小豆子夜里总做噩梦,哭喊着要爹娘,阿蛮则缩在阁楼角落,用石子在墙上画满火焰,那是魔教的图腾,也是他唯一的慰藉。是李大夫用糖糕哄他们同桌吃饭,是鲁帮主教他们用树枝在地上比武,是苏轻寒采来会发光的萤草,说那是“能照亮黑夜的星星”。
“林墨说,阿蛮对机关术的悟性比谁都高。”张远望着阁楼里的孩子,阿蛮正用小刀削着木片,要做个星图模型,小豆子则在旁边帮忙递线轴,两人的手指都沾了墨汁,却配合得默契,“昨天他用魔教的‘移形换位’避开了赵大哥的重剑,步法里还掺了武当的‘踏雪无痕’。”
赵山河刚要说话,却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只见负责看守后山密室的弟子慌慌张张跑来,手里举着个染血的布包:“张大哥!密室的玄铁锁被人撬了!这是在门边捡到的!”
布包里滚出半枚玉佩,断裂处还沾着新鲜的血迹。玉佩上刻着半朵雪莲——那是鬼医谷的标记。更令人心惊的是,玉佩内侧刻着个“奎”字,正是王彦青方才说的,影阁最初打开虫洞的星宿方位。
“他们不是要去西域吗?”赵山河猛地握紧重剑,铜铃发出刺耳的震颤,“怎么反倒偷起咱们的密室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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