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西金截获的求救信号和“四臂”这个词,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了卡尔上校心头。基因窃取者的威胁,远非帮派火并或混沌异端可比,它们如同潜伏在机体深处的癌细胞,悄无声息地扩散,直到整个器官坏死。必须尽快确认情况,但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卡尔将情况严格控制在小范围内,只告知了柯西金、101大爷、瑞贝卡-77和“疤脸”汉克这几位核心且沉着的成员。一场隐秘的侦察行动迅速展开。
第一步:数据分析与区域锁定。
柯西金和瑞贝卡-77联手,利用监听站和“星旋”提供的有限远程支持,对“锈水”矿区及周边区域进行了更深入的数据挖掘。他们发现,该区域近几个月来的能源消耗模式异常,尤其是在深夜时段,有几个废弃的矿坑和通风井出现了规律性的、非法的能量波动,与正常采矿作业的能耗特征不符。同时,该区域上报的工业事故率和人员失踪率也远高于其他类似区域,但都被当地行会以“设备老化”和“帮派冲突”为由压了下去。
第二步:远程侦察与生物信号捕捉。
汉克带着粉碎者,在夜间对“锈水”矿区外围进行了数次渗透侦察。粉碎者展现出惊人的环境适应力和嗅觉,它对某种特殊的气味(汉克描述为“甜腻中带着金属腥味”)表现出强烈的警觉和厌恶。汉克本人也凭借卡塔昌老兵的直觉,发现了几处看似随意丢弃、实则可能用于标记路径或警示的碎石堆,其摆放方式带有一种非自然的规律性。他们甚至用远程监听设备捕捉到了一次极其短暂、频率奇特的嗡鸣声,瑞贝卡分析后认为这可能是一种生物声纳或短程通讯信号。
第三步:伪装渗透与近距离观察。
仅靠外围侦察无法获得决定性证据。卡尔决定进行一次高风险、小规模的渗透行动。他亲自带队,成员包括擅长潜行的汉克、能处理技术问题的柯西金,以及……力量惊人且相对不那么显眼的布里克。选择布里克是因为,一个看似笨拙的欧格林苦力,在某些环境下反而比精干的士兵更不引人怀疑。他们伪装成一队前往矿区边缘废弃仓库“回收废旧金属”的工人(这是“哨兵”世界常见的营生),乘坐一辆破旧的、喷着黑烟的卡车,混入了通往“锈水”区域的运输车队。
一路上,景象愈发破败。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硫磺味和金属粉尘,道路两旁是堆积如山的矿渣和废弃的机械设备。偶尔能看到一些穿着破烂工装、眼神麻木的工人,他们行色匆匆,很少交谈,即使有交流,也多是简单的、关于工作进度的只言片语,透着一股诡异的沉闷。
他们的目的地是一个靠近异常能量信号源的、半废弃的物资中转站。借口检查可回收的金属废料,他们得以在站内有限活动。卡尔和汉克负责警戒和观察人员,柯西金则用伪装成万用表的扫描仪检测环境,布里克则按照指示,慢吞吞地搬动着一些废铁,实则用他巨大的身躯和动作掩护队友。
中转站里的工人数量不多,但他们的行为模式引起了卡尔的警惕。这些人动作机械、效率极高,彼此之间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仅凭眼神和细微的手势就能协同完成复杂的搬运任务。他们的面容普遍苍白,缺乏表情,眼神深处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和……一致性。最让卡尔心生寒意的是,在几个工人弯腰或抬头时,他注意到——这些工人,无论男女,头几乎都是秃的。在“哨兵”这种环境恶劣的世界,脱发并不罕见,但如此彻底、如此高比例、且集中在特定区域的人群中出现,就显得极不寻常了。
“无毛……”卡尔想起了基因窃取者宿主的一个显着生理特征,心猛地一沉。
就在这时,柯西金那边传来了更惊人的发现。他假装检查一台老旧的传送带控制器,趁机将扫描探头贴近了墙壁上的一处裂缝。数据反馈显示,裂缝深处有微弱的生物热源和异常的生物电信号,而且不止一个!它们似乎在……移动?更令人不安的是,扫描仪捕捉到墙壁内部有非自然的、光滑的通道结构。
“上校,”柯西金压低声音,通过微型通讯器汇报,“墙壁后面……有东西。不是老鼠,体型更大,热量模式……不像人类。而且,这里有被挖掘改造的痕迹。”
突然,中转站的一个工头(一个同样秃顶、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朝着柯西金的方向走了过来,目光带着审视。
“撤!”卡尔当机立断。
布里克立刻“不小心”撞翻了一堆空油桶,发出巨大的噪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汉克则趁机拉着柯西金混入了一群刚卸完货的工人中。卡尔则主动走向那个工头,递上一根劣质雪茄(本地通货),打着哈哈说自己的工人毛手毛脚,询问哪里还有更好的“废料”。
工头狐疑地打量了卡尔几眼,又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油桶和一脸“憨厚”的布里克,最终似乎没有发现更多破绽,不耐烦地指了个方向把他们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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