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陵散”协议带来的喘息期短暂得令人心悸。燕京基地如同一个在暴风雨中刚刚堵上几个漏洞的破船,尚未舀尽舱内积水,远方天际线处更浓重的乌云已然压境。资源,尤其是维系着战争命脉的弹药与药品,如同沙漏中的细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基地地下深处的核心军械库,以往整齐码放的木质弹药箱如今稀疏得可怜。后勤主官陪着王磊巡视,手电筒的光柱扫过空荡荡的货架,映出他脸上难以掩饰的焦虑。
“7.62毫米步枪弹,库存降至百分之十五警戒线,只够支撑一次中等强度防御战。12.7毫米重机枪弹更糟,只剩百分之十。40毫米榴弹……不足五十发。”主官的声音在空旷的库房里带着回响,“最麻烦的是特种穿甲弹,生产线原料断绝,打一发少一发。”
王磊沉默地抚摸着身边一门等待维修的82毫米无后坐力炮冰冷的炮管。炮身上满是战斗留下的刮痕与灼迹。“还能动的装备都检查过了?”
“能。但备用零件快没了,尤其是光学瞄具和精密击发机构。工程师们正在尝试用民用望远镜和机械结构改装,精度和可靠性……无法保证。”主官叹了口气,“我们现在是在用时间和血肉,去弥补钢铁的不足。”
这种匮乏感同样蔓延到了医疗区。李潇面对着一排排空置的药品架,眉头紧锁。抗生素、血浆代用品、麻醉剂……几乎所有关键药品都亮起了红灯。她不得不启用那些中草药替代方剂,并严格规定,只有重伤员才能使用限量吗啡。
“我们必须想办法,”李潇对助手说,眼神扫过病房里那些因缺乏有效药物而痛苦呻吟的伤员,“否则,下一次攻击到来时,我们失去的将不止是阵地。”
绝境也同样催生了创造性。在老陈的带领下,一支由老技工和幸存平民组成的“资源回收队”开始在基地周边可控区域冒险活动。他们的目标不是战斗,而是搜寻一切可用的工业残骸。
一辆废弃的公交车被拆解,钢板用于修补工事,座椅海绵经过严格消毒后成为敷料填充物。报废汽车的发动机活塞被改造成重机枪的复进簧替代件。甚至那些被击毙的变异体残骸也没有被浪费——林曼博士的团队发现,某些变异体的外壳经过粉碎和特殊处理,可以混合有限的水泥,形成一种强度远超普通混凝土的生物复合材料,被紧急用于加固关键防御节点。
最关键的突破来自弹药补充。基地内仅存的小型金属冶炼炉再次点燃,炉火映红了工人们汗流浃背的脸庞。收集来的铜质弹壳经过清洗、整形、重新测量,小心翼翼地填入由旧化肥和木炭混合制成的低级发射药。弹头则用熔化的铅和其他软金属铸造,虽然精度和穿透力远不如前,但至少能让步枪再次轰鸣。
“这是我们能做的极限了,”老陈将一枚手工复装的步枪弹递给王磊,弹头略显粗糙,“每一发都来之不易,告诉前线的孩子们,省着点用。”
王磊接过那枚尚带余温的子弹,感觉它重若千钧。这不仅仅是弹药,这是基地数万幸存者用智慧和汗水凝聚的生存希望。
Level-4实验室内,秦风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长时间与核心智慧进行高维层面的意识对抗,极大地消耗着他的精神。他时常陷入短暂的昏厥,醒来后瞳孔中残留着数据的流光碎影。
“它在调整算法,”秦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带着电子干扰般的杂音,“‘广陵散’的干扰模式已被部分解析。它停止了大规模集群强攻的推演,转而计算更低消耗、更高效率的‘瘫痪’战术。目标是……我们的指挥体系、能源核心和……我的感知能力。”
林曼和陈静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敌人不仅在学习他们的战术,更是在学习如何攻击他们的“大脑”和“眼睛”。
“我们必须主动出击,”陈静调出最新的能量探测图,指向城市边缘一个废弃的量子通讯研究中心旧址,“这里检测到异常强烈的生物信号汇聚,强度是其他区域的数十倍。我们推测,这是一个重要的区域性‘计算节点’,很可能是核心智慧用于处理针对燕京基地战术的主要‘服务器’。”
“摧毁它,至少能暂时瘫痪它的战术计算能力,为我们争取宝贵的时间。”林曼补充道。
一个高风险的计划迅速成型:组建一支精干的渗透小队,携带高爆炸药和剩余的“驯火者”III型血清(虽然对新型变异体效果存疑,但或许能干扰节点内部的生物信号传输),长途奔袭,摧毁该节点。
行动代号:“断箭”。
王磊亲自挑选了队员——全是经历过多次血战、精通潜行与爆破的老兵。他们放弃了沉重的重武器,每人只携带加装消音器的突击步枪、有限的手工复装弹药、炸药以及血清注射枪。夜色是他们唯一的掩护。
小队利用错综复杂的地下管网和建筑废墟悄然前行。城市死寂得可怕,只有风声穿过断壁残垣的呜咽。偶尔能看到零星的普通丧尸在游荡,但它们似乎也接到了某种指令,对这支小队视若无睹,这种反常更增添了无形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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